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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坠的人的身形和面孔在齐枫曦的瞳孔里逐渐放大,变得越来越清晰,他终于看清那个人是谁了。而那人看到他时,完全绝望的黯淡眼睛里闪现出了狂喜和希臆的光芒。
巨大的冲撞力将刚刚撑起来的救生网又压了下去,北面角上的两个警卫在一片慌忙中没能拉住网角。他,终于还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齐枫曦看到鲜红的血从他的额角上流了出来,周围响起一片病人们和家属们的惊慌叫喊声……而躺在地上的那人却好似忘了一切般的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他正在努力的张开嘴,似乎要说些什么。齐枫曦愣住了,但他只是犹豫了一秒钟便迅速的转身而去。
“过来呀枫曦……别走。”陈子翱的声音小的连自己也听不见,“等等我,等等……别丢下……我……”
陈子翱看着齐枫曦在认出是他后迅速的决然离去,只留给他一个熟悉而模糊的背影——那个从天堂上下来接他的天使终于还是丢下他一个人走了……一种晶莹的液体从陈子翱心底里涌了上来,模糊了他的双眼,也模糊了他的意识。最后,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就在陈子翱的整个意识完全坠入黑暗的瞬间,无边无底无尽的绝望终于将他的全身完全彻底的缠紧。从齐枫曦转身离去的瞬间,陈子翱的所有希望就如同脆弱的泡沫一样,完全的破灭了。他想自己最终还是掉到地域里来了……
枫曦,永别。
……
“医生,快一点!在这边!”在齐枫曦的催促下几个急救医生气喘吁吁的抬着担架跑了过来。
“谁也别动他,”一个年轻的医生对警卫和周围的人群喊着,齐枫曦知道摔下来的人肯定会骨折,而外行人随便搬挪病人造成的后果往往是严重甚至是致命的。
赶上来的一群医生迅速而小心的将陈子翱抬到了担架上。
“谢谢您,先生。”那个流着短发的年轻医生对齐枫曦道了一声谢就赶忙指挥着大家将陈子翱抬进了医院急救室。
地上触目惊心的鲜红血液依然在向四周漫延扩散着,这个地方,就是三年前沈柔推自己下来的地方,齐枫曦又想到了那个人痛苦的眼神,那里面是心没有死过的人所不会拥有一种绝望……
“文介,”梁晓洁也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人送去急救了?”
“嗯,”齐枫曦抬起头,眼睛如缀满繁星的夜空一样熠熠闪光,只是似乎弥漫了些雾气。
快走吧,一会儿赶不上采访了。他说。
……
“先生,请您等一下。”赶出医院大门的陈老拦住了齐枫曦,但当他看到齐枫曦的相貌时陈老惊讶的半天没说上话来,这个人,和儿子床头上那张他最珍贵的照片里的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您,您是齐先生吗?”陈老的这句话几乎是未经思考脱口而出的。
“不是,我姓文。”齐枫曦平静而简短的答道。
陈老也感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知道那个人已经在三年前死掉了。儿子每天去墓园见的不就是他吗?
“噢,谢谢您今天……”
“没什么,我只是路过这里刚好看到了。对不起老先生,我还有个重要的采访需要赶时间,再见。”齐枫曦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
齐枫曦和梁晓洁的奥运报道非常成功,回烨市后张头还特地表扬了他们两句,接着又分别给了他俩一些好的采访机会。今天刚好是梁晓洁叫齐枫曦去她家里吃饭的日子,据说梁妈妈从中午就去菜市场了,这会儿不知道已经为她的准女婿做好了几桌子的菜了。
下班以后趁着等梁晓洁去隔壁房间复印稿子的功夫,齐枫曦终于还忍不住地去翻报社里的报刊栏了。隔壁房间里的复印机“咔嚓咔嚓”的响着,伴随着梁晓洁哼跑调了的曲子齐枫曦从一叠各式各样的报刊杂志中抽出了“华市早报”,8月21号的,8月22号的……8月25号……
“陈氏集团总裁陈子翱先生于昨日上午10时在康建医院顶楼跳楼自杀,经医生抢救后无效,于今日凌晨1点死亡。自杀的具体原因尚未知晓,但据陈子翱先生的私人医师透露,陈子翱先生最近四年的精神状态一直非常不稳定,曾被判定为严重精神病患者,并时常带有强烈的自杀倾向。对于陈子翱的这次自杀,陈氏集团前总裁、其父陈建君先生,尚未对媒体有过任何表态……”
温暖和煦的夏末的风透过报社半开的窗口吹了进来,墙壁上的常春藤在宜人的风儿中沙沙的作响,一片尚且绿着的梧桐树叶子在空中旋转着、飞舞着,最后终于轻轻的飘落在了地上。齐枫曦仿佛看到报社的楼下站着一个高个子的17岁男孩,正朝自己的方向望过来,他有着修长健美的身材和乌黑发亮的短发,深潭一般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寒星般的凛冽光芒。当他看到齐枫曦后便开心地笑了,他张开嘴对齐枫曦说了句什么,但齐枫曦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男孩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便微笑着对他做了个哑语手势——
我爱你,枫曦。永别了。
有一滴晶莹的泪水落了下来,慢慢的将齐枫曦手上的报纸浸湿……
第37章
(本来轮子3号的时候快写完这章了,结果电脑“及时”死机,俺已经完成了的6k文文付之东流…t_t)
夕阳透过白色的百叶窗,将病房的地板镀成了条状的古铜色。
陈老进屋的时候耳边依旧回响着鲍威尔医生的话:“幸好防护网拉开的及时,卸掉了大部分冲力,陈先生只是脑部受到了轻微脑震荡,大腿腿骨骨折,彻底康复大概需要4,5个月的样子……”
“子翱,感觉好点了吗?”
寂静了一下午的房间里,那个靠着病床背半倚半坐着的人像木偶一样沉默。
“刚才沈柔带小曦来过了,听说你还在睡觉他们没进来,和我聊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陈子翱好像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依旧保持沉默。
“子翱你两天没吃饭了,想吃点什么,我叫饭店送过来。”
屋顶上的空气似乎要压的人喘不上气来,还是一片沉默。
“唉,”陈老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有个人你总该见见吧,是他叫保安拉起来的救生网,在你失去知觉以后也是他叫围观的人不要动你,跑去找来的医生……如果当时那些保安或者是病人上去抬你进医院的话,你的左腿,可能永远也好不了了。”陈老一边说一边将那天他在医院大厅里追赶齐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