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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的泥,“苦啊,教练那么凶。”
她只要分神,梁勤就拿竹条打她, 是真打。有时候气头上还抬脚踢她屁股,那一下结实的,她都想扔拍子不练了。可回头看到梁勤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她就会觉得对不起他,对不起胡国宁,还有……对不起她自己。
梁奶奶接着问:“那还练啥?晚晚,奶奶知道已经很厉害了,得过很多奖了。”
曾晚低头沉思,是啊……她为什么还要继续……
她明明已经到达过山顶了,也领略过上头的风光了……
她忽而抬头看看夕阳,红橙晕染上她的脸颊,灿烂笑说:“我见过太阳,但没有太阳的时候,也想看看月亮。”
因为过程不一样,结果也不一样呀。
梁奶奶抬头笑看她,“好啦,还看月亮呐,再不回去,老头子就要让你看鞋底板子了。”
“哈哈哈,知道啦。”曾晚笑嘻嘻。
除了梁勤和梁奶奶以外,曾晚见过最多的人是门卫大爷。
当然,还有陆程和。
周末,陆程和则会去梁勤家,这点刚开始曾晚也很意外,结果梁勤说,陆程和是他给曾晚配的免费医生,正好给她做做按压和放松。曾晚本以为是借口,谁知陆程和按起来真的一套套的,一点不含糊,曾晚也不好再说什么。
若是工作日,陆程和会每晚在省队门口等曾晚,帮她做按压。曾晚一开始不搭理他,只要做完按压,就头也不回进省队。可过了一阵子,曾晚习惯性会注意他,时间久了,她心软了,会和他聊几句再回省队。
曾晚好几次练球间隙,去前面偷偷看陆程和在干什么,结果他不是在陪梁奶奶摘菜,就是在写报告,后来梁勤干脆帮他在后院摆了张桌子,他写东西,她练球。曾晚觉得自己要失宠了。
曾晚一直记得陆程和那日在车上说,他至少会坚持三个月。
曾晚就等,等三个月过去。
可三个月过去,他仍旧在她视线范围内晃荡,怎么赶也赶不走。
就比如现在,他气定神闲在她眼前写报告。
诶……
她心底叹气。
“在发呆?”陆程和看了她许久,终于搁下笔朝她走来。
曾晚回神,练完球,整个人手酸背痛的,有点虚脱,“嗯……”
陆程和解开衬衫的袖口,把袖子一点点折上去,干净利索,随后抓住曾晚的右臂,开始给她按摩起来。
曾晚拧着眉,每天这么练,要是没有陆程和帮她按,估计真要练坏了。
“酸么?”他面无表情问着。
曾晚掀起眼皮瞥他一眼,“你关心人,至少也有点表情吧。怎么会这么面瘫,脸上没块肉是动的,明明笑起来还能看看……”
陆程和浅浅一笑,“不管我有没有表情,你知道我在关心你不就行了。”
曾晚闭起眼,不想搭话,因为说不过他。
哪怕她骂他,他也能用一套套道理怼她,最气的事,他明明也在教训她,可就是不带一个脏字。
陆程和按着她右臂,突然又抓起她左臂看了看。
曾晚睁眼,“怎么了?”
陆程和在她两臂间来回扫几眼,不紧不慢说:“左右两臂维度差太多。”
曾晚淡定:“那是肯定的,左手打了二十年,右手才打三年。”
陆程和继续帮她按右臂,“右手再打些日子,两边看起来就能对称些。”
“哦……”曾晚应声,“难看你就直说嘛……”
“不难看。”他说得正经。
曾晚动动嘴皮,无声吐槽他。
陆程和习惯了她这副样子,教育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憋在心里,等会儿练球练不好就要发脾气。”
曾晚扶着自己的腰,捶两下,“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好,你走远点不就好了,你还天天往枪口上撞,骂你一时爽,后来想想,你挺无辜的。”
陆程和做了个转身的手势,曾晚会意,侧着坐,陆程和又给她捏起了肩,笑说:“我也觉得我无辜。”
曾晚噘嘴嘀嘀咕咕:“所以让你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走远点嘛……”
“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
曾晚抿嘴,陆程和说什么都是理直气壮。
曾晚:“我问你啊,你明明天天板着脸,一点不讨喜,怎么教练和梁奶奶都那么喜欢你啊。”
“可能是把我当孙子了吧。”
“喔……”
曾晚认同,梁博训练很忙,基本不在他们身边,所以有这样的情绪嫁接也很正常。
说曹操,曹操就到。
梁勤手里拿了碗瓜走了过来,放在凳子旁,“老太婆给你们切的瓜。”
梁奶奶知道曾晚手脏,还准备了叉子,她叉起一块往嘴里塞,冰冰的,又甜,贼享受。
梁勤躺在藤椅上拿竹条敲敲小桌子,“曾晚,你倒是给程和喂一块啊,你怎么能吃独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