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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余时中沉默片刻,如实道:「我被人找了点麻烦。」

    两个男人脸色剎变,高秀明严肃得质问:「被谁?什幺麻烦?」

    「没有发生什幺事,是……我猜是楼青云。」

    「楼青云,不就是海城的市长吗?」万成道:「他为什幺又来找你?找你麻烦是什幺意思?」

    「不知道。」

    「他知道你在北都了?」高秀明虽然脸色凝重,但显然不是太担心:「这里不是海城,他没有这幺能耐。」

    「他……」余时中闪烁着回答:「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查出了我在哪里,应该是他找了人要带我回去,我没有答应。」

    「五年过去他都没有任何动作,却在这个时候才想来找你?找你回去做什幺?这没道理,再说,他怎幺会突然耳闻你在这里,你有做了什幺事让他现了?你回海城了吗?」

    「没有!我完全没有离开这里!」余时中斩钉截铁。

    「或是你有留下什幺痕迹吗,通信?你有尝试联繫家人吗?」万城挑眉。

    余时中却突然沉默了。

    高秀明忍不住念了一句:「clock!」

    余时中抬眸看了两人一眼,沮丧得垮下肩膀:「我前几週在国大医院遇到一个以前认识的人,他也认出了我,我不知道这有没有关联。」

    虽然余时中觉得关连不大,但楼青云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他还活着,并且生活在北都,而这也意味着,他母亲可能也会知道他还活着。

    他母亲要是知道他还活着,一定会奋不顾身找他,而楼青云绝对会抓狂,他最恨的人就是让母亲缱绻爱恋的父亲,恨到不惜搞垮他们全家,害死他的父亲,甚至连容貌肖父的他也不肯放过。

    肩膀突然被温热的掌心覆盖,厚实的触感散发清冽的松子香,余时中才发现高秀明不知道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用最简单的方式安抚他的徬徨,就像以前一样。

    「你没受伤吧?」

    余时中摇摇头。

    「那就好,我不怪你,下次要小心一点,别跟陌生人随便接触。」

    高秀明还想摸摸青年的头髮,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不一会餐厅经理就慌张得跑过来:「高先生,丁少和人起冲突了。」

    经理才说到丁这个字,高秀明就甩下余时中往外冲了出去。

    肩膀上比梦境还轻浅的余温,比泡沫般的碎片还不真实,余时中把手交叠在前一秒高秀明搭上的位置,好像他们的手有触碰到。

    万成慢悠悠得摸了摸时中的头,笑问:「要跟过去看看吗?」

    同一家高级酒楼,法国餐厅邻近着一家日式怀石屋。

    杜孝之才刚踏进奢靡华丽的绣绘长廊,早已站在大厅等候多时的长者立刻趋步上前,他的髮鬓早已染白,却仍旧以迎接家主的姿态恭迎杜孝之。

    「七爷,三小姐已经等候多时,正在椿厢恭候您的到来。」

    「怎幺是你?」男人低沉道:「我记得她不是才从英国回来,还没回过老宅吧。」

    老人家恭敬道:「三小姐云英未嫁,长期旅居国外,在国内一时之间找不到像样的住处,他一个姑娘家,还是回老家落脚比较妥当。」

    「那里能住人?」

    「七爷您放心,老宅闲置的日子,老叟绝对没有辜负老爷子的嘱咐,每天都把房子整理的跟原本的样子一模一样,随时欢迎主人们回来。」

    杜孝之没再多说什幺,转身就往里间走,只有老管家知道,他那双长腿迈出的步伐看似不近人情,但其实都有调整过速度,让他老人家疾步却又不至于喘。

    「三小姐打算定居国内一阵子,如今七爷的基业已经步上轨道,欢迎您随时回来老宅住个几天。」

    杜孝之不知可否,淡淡吩咐:「她难得回国,麻烦你照顾点。」

    「那我先告退了。」老管家在竹製的包厢门外又朝男人深深一鞠躬,才缓步离开。

    杜孝之转了转左腕上的手錶,身旁的随扈立刻恭敬得为他打开门。

    日式榻榻米包厢内,帘影婆娑,布置的主人很有情调,用烛光取代了所有的照明,暧暧编织出一幅远离尘嚣的景致,木製的装潢又暖又风雅,昏昧的採光製造出慵懒微醺的基调,然而所有的餐具,桌巾,软席,布景全部都漆上了一系列铜金色的光彩,包括包厢里一位身穿金色鱼尾洋装,rprada金色细根鱼口鞋的东方美人。

    「喜欢你看到的吗?」五官明豔的女人像是守候了许久,一看到杜孝之的身影,便眨着浓丽的金色眼影,用食指无限魅惑朝他点了一个飞吻。

    「这次换了金色?」面对眼前活色生香的大美女,杜孝之从头到尾只用余光瞄了一眼,便从容得坐上主位,身穿和服的女侍轻柔得为他递上温毛巾,又跪在地板上递出了菜单,杜孝之随手接了过来。

    美女果不其然幽怨了,双手插在腰上,佯怒嗔道:「喂,一来就看菜单,你是多久没吃饱了吗?」

    杜三小姐自然熟知道自家七爷的死性,一张俏脸气嘟嘟得往男人的方向走,劈手就要去抢他手里的菜单,又看到女侍跪在一旁似乎不想离开,想来是看某人看呆了,又气呼呼得把她赶了出去。

    杜孝之却突然站了起来,轻轻鬆鬆就把菜单举到女人垫脚也搆不到的位置,趁着她扑过来的空隙,杜孝之大手一握,握满她的纤腰,稍稍使力,就让三小姐动弹不得,大气不敢一喘得贴在他的胸前。

    杜孝之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说对了,我出国了一趟,吃得非常不饱。」

    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让人浑身酥麻到不寒而慄。

    杜莉丝瞪大眼睛面对眼前做孽度完全媲美自己的俊美脸孔,要搁一般人早就缺氧了,她却不见一丝动摇,粗鲁得翻了个大白眼:「哼,你吃不饱,就找你家倒血楣的宝贝去。」

    杜孝之闷哼一声,似乎被这话取悦了,却仍旧没有鬆手,杜小姐瞋圆一双盈盈秋水,略带无辜得瞪着他。

    杜孝之垂下眼皮,瞅着风情万种的美女露出不符合气质的炸毛表情,终于轻轻鬆开了收拢纤腰的手,并张开双臂拥住她,低沉的音色令人感到安稳:「莉丝。」

    杜莉丝的脸立刻不争气得红了,结巴了半晌,喉咙都有些酸涩了,还是不禁动容得勾住眼前高大的男人宽阔到足以支撑起整个杜家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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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莉丝突然觉得鼻尖也很酸涩,饱满的嘴唇微启,带着薄薄的哭腔,正要撒娇一翻:「孝……」就被摀住了嘴。

    「说好不这样叫我的。」杜孝之语气难得温和道:「妳不是刚回来吗,选这什幺地方。」

    「这里怎幺了?拜託,我在英国吃薯片炸鱼吃到快成仙了,这才好不容易挑上一家日本料理……」她突然机敏得抬起眼眸:「不会是仇家的地盘吧?」

    「莉丝。」杜孝之淡然道:「杜氏在这里没有仇家。」

    「哼,少来。」杜莉丝娇哼一声:「我看那位狐媚的病央子恨不得拿钢琴砸死你。」

    「看来你很关心国内的事情。」杜孝之对她的打趣不动如山,眉眼不抬:「那应该知道吴信在找你。」

    杜丽丝立刻翻出白眼:「oh, on,那个人渣找我能有什幺事,你没有放消息出去吧,我这次回国只有你和aaron知道。」

    「aaron?」杜孝之挑眉:「妳有先回海城一趟?」

    「aaron现在不住在海城,我也是回来才知道的,他把工作辞了,反正蒋大爷就爱把他当小王子养,谁管的着?」她不以为然得耸耸肩:「anyway,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有先去海城找他而且也找到了,这中间有点複杂不过先跳过,总而言之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受朋友委託在帮他朋友的某个表哥準备婚礼,那人姓刘,在海城算是很有根基的家族,有趣的是,你猜女方是谁?」

    杜孝之随意得抬起眼眸,等待她把话说完。

    杜莉丝撩开了耳鬓的碎髮,才徐徐公布答案:「楼家的人。」又近一步解释道:「嗯……这样讲不好,应该说是女方是楼市长的乾女儿,没有血缘关係,姓许。」

    这时候服务生刚好敲门送餐,莉丝动了几口生鲜,就丢下银叉拿起水杯灌了几口,边含糊得嘟嚷:「这也太噁心,不是全北都最好的日本餐厅吗……」

    「把话说完,莉丝。」

    杜丽丝悄悄吐了一下舌头,转而正色道:「没记错的话,楼市长乾女儿的婚礼就在明天,其实就是政治联姻,我有查了一下那个姓许的乾女儿是怎幺冒出来的,但我发现楼青云在她这乾女儿还在念书着时候就资助她所有的学费,一直到大学,显然是真得当乾女儿在养的,不是莫名其妙认来的。」

    杜莉丝又道:「既然查都查了,我就顺便找人探一下韩小姐的消息,她身体一直欠佳,总归也有了年纪,即使楼青云金枝玉叶得捧在手心,唯一的儿子不在身边,我想她应该不会过得多好。」

    「她的病呢,有恢复记忆吗?」

    杜丽丝摇摇头。

    「是吗。」杜孝之仍是无波无澜的表情,不带情绪得品尝着精緻的冷碟,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幺。

    杜莉丝深深望着他,悠悠道:「你很清楚她的身体为什幺怎幺调养都不见好,你要把人家最挂念的人藏在身边多久,我真的完全搞不懂你在想什幺?有你这样对以怨报德人家母子的?」

    「是以怨报德,还是以德报怨可不能太早下定论。」

    即使是血浓于水的她,在对上杜孝之的目光时也止不住畏惧的颤慄。

    她知道杜孝之上位的路途坎坷曲折,却只看到浴火重生后的他,而不晓得他是如何重扭转最险恶的局势,最终站上了胜利者的王座。

    在彻底掌控整个杜氏家业的门脉之前,他全身上下唯一剩下的,只有一命之悬。

    杜孝之深沉的眼眸蕴含太多东西,唯独看不到柔软的情感,那身为人类能证明自己值得活下去,最迫切需要的情感。

    就在最后一道菜上来之前,杜孝之的手下突然推开包厢的门。

    「杜先生,抱歉打扰您用餐。」黑西装的随扈忌惮了三小姐一眼,在杜孝之的肯允之下把话说完:「外面出了一点状况,颜少和丁少起了冲突,高总带了人,余少爷也在。」

    杜孝之闻言,睫毛不颤,眉眼不抬,但略微向前趋近的姿态已然洩漏出他不悦的味道,他的沉默,更像一只潜伏欲发的黑豹。

    当然,令猎食者躁动的关键字,杜莉丝听得很清楚,也秀出了不妙的气息。

    但她可是杜三小姐,骨子里天生留着叛骨的任性,她托着香腮,把男人眼中危险至极的情绪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她妩媚得扬起饱满的唇线,娇声道:「走吧,我还没亲眼见过韩小姐的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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