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吴信敲了敲办公室门,没人应声,他只好硬着头皮打开门走进去。
他越过偌大的会议厅,直接走进空蕩蕩的办公室,里头有两面都是透明的玻璃墙,更加彰显中央的办公桌在视野中最显眼的位置,转椅歪歪斜斜得面向窗壁,椅背另一侧的玻璃隐隐约约反射出一个人影。
吴信没想太多,既然门没锁代表里头有人,他轻步踱到办公桌前,正想把手上的文件夹放到桌上,却像猛地被雷打中一般,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打蒙了脑袋。
转椅上本来应该坐着的是他阴晴莫测又睚眦必报的老闆,此时却躺着一位与预期截然不同的貌美青年。
谁会想到大白天在总裁办公室里,老闆的鬼影子都没看到半个,反倒先看到一位活色生香的美少年,他只盖着一件明显尺寸过大的西装外套,底下未着吋缕,衣襬底下若隐若现,露出两条修长的细腿和冰雪剔透的肌肤,徒留引人遐思的空间。
青年面朝下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想必倦极了,浓密的睫毛下可能还垂着可怜的泪痕,他睡着的姿势称不上优雅,像是被疲倦逼到极限,一倒进转椅上栽头就陷入沉睡。
那双漂亮的长腿跨得很开,弯曲的弧度露出精緻的膝盖,青年的身材劲瘦,呈现一种骨~.91i.cc感的风情,从这个角度是看不到脚踝,吴信却还是忍不住沿着漂亮的腿线延伸自己的视线。
吴信一时之间动弹不得,这种味道他太熟悉了,夹杂着情慾和颓恹相煎的味道,且不说味道,眼前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前不久才发生完的事昭然若揭。
男人的西装外套即使再宽大,也架不住青年歪七扭八的睡姿,脖颈上暗印斑驳的肌肤就这幺大剌剌得晾在空气中,青年还不安分得露出半边白玉般的手臂,软软得垂在黑色的转椅上,衣盘下襬只盖到大腿根部,危险的边缘若隐若现,若仔细一看还透出异常的绯红和瘀痕。
吴信自制力还是很强的,面对这种香豔的突发状况向来惜命得很,看得差不多就準备悬崖勒马,免得就不是什幺开不开除的问题了。
「在看哪里?」
说什幺来什幺,吴信猛然回头,身体一抖差点咬到舌头,菱角分明的脸孔上还是万年不变的面瘫脸,手中的文件却没留住,飘飘飞至男人的脚边。
杜孝之衣领大开,单手支在墙壁,好整以暇得出现在办公室里间的门口,脸上的笑容浓郁而性感,像只餍足的凶兽刚飨完大宴才崛生出的短暂的愉悦。
「如何?挺讨人喜欢吧。」杜孝之淡淡瞥了眼转椅上的人,莞尔道:「怎幺不说话,还是说他不合你的胃口?」
吴信冷汗淋漓,嚥下喉中那卡得正尴尬的口水,道:「七爷,是我的错,我……这就出去。」
「什幺事?」杜孝之头朝外一抬,吴信立刻会意走出去,杜孝之望了里头熟睡的人一眼,把门轻轻带上。
吴信简单得做了例行会报,才低声道:「牟一响邀请你参加品酒会。」
「怎幺是你来说,邱圆呢?」
「这是牟一响的私人邀约,虽说是品酒会,应该是听到一些风声,他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余少也能赏光。」
杜孝之淡淡道,看不出情绪:「地点呢?」
「他家。」吴信道:「他这人素来低调又谨慎,而且宠他的幺妹宠上了天也不是什幺大新闻,在她生日当天办个三界名流的宴会再正常不过。」
杜孝之冷不防道:「他结婚了吗?」
吴信蹙着眉,似乎没预料到杜孝之的问题:「没有,有什幺不妥吗?」
「有家底的话比较有说服力,可惜了。」
吴信低声道:「他虽然没有结婚,但私底下也是有几个女人,而且……」他顿了一下,才道:「似乎很喜欢模特儿圈的人,但他向来很谨慎,没出过什幺大事。」
杜孝之瞟着他:「你跟他交情匪浅?你们少说差了十来岁吧。」
吴信正声道:「的确有一些私下的来往在,但不管什幺都不影响我的判断。」
「我记得他妹妹以前就是模特儿吧,她后来嫁给谁来着?」
吴信顺着杜先生的语气答覆道:「万氏集团的总裁万衢,是这代的当家人……」再看杜孝之的眼神,显然是早就知道了答案,他再细想,越觉得哪里 嗅出了不对味道。
「七爷,万衢这个人虽然狡诈,但跟我们并没有冲突,你既然已经表态要支持牟一响了,他肯定会有所表示。」
杜孝之冷哼道:「也难怪牟一响跟万衢臭味相同,都是爱玩小模的人,万衢私底下的兴趣据说荒唐的很,你可是跟他谈得很来?」
吴信冷硬的俊容纹风不动,额间的冷汗却冻得他不寒而慄:「……」
「叫你看个人,居然也能看出感情来。」杜孝之慵懒得扯动嘴角:「莉丝跟我讨人讨很久了,你打算怎幺打发她?」
「……」吴信最终还是扛不住压力,低下头道歉:「对不起,七爷。」
见他执着到宁可低头,也不愿意鬆口放人,杜孝之没再揶揄他,摆了摆手,让满身僵硬的吴信下去
两人谈话的同时,余时中在办公室的转椅上缓缓甦醒过来。
他一睁开眼睛就觉得眼皮重到不行,脑袋胀痛欲裂,尤其额头的地方隐隐约约肿了一块,外头悉悉窣窣的交谈声像蚂蚁爬过他每一条神经般,又麻又痒。
他刚想坐起身,才发现全身虚软无力,下面又痠又胀,还湿濡濡的,不用刻意回想就清楚得告诉他,刚刚是谁在这间办公室狠狠得侵入自己,在他的身体深处做下腥羶的标记。
他脸一热,自己居然什幺都没穿就被丢在椅子上,万一有人进来了怎幺办?虽说这不是第一次被带到他的办公室,但这幺毫无节制的乱来可是第一次,那个变态玩弄了他一整个下午,从办公桌,沙发一路胡搞到落地窗……
他拾起身上唯一的一件外套,牢牢得裹住赤裸的肌肤和上面羞耻不堪的吻痕,幸好空调的温度很适宜,不至于会感到冷,但保守的他还是想赶快找衣服穿起来。
他试图站起来找回自己的衣服,但一无所获,也是,不是撕了就是髒了,就算找到也不能穿出门。
余时中气恼得来回踱步,哪知道这双腿居然被折腾得连自己的体重都负荷不了,脚一软,就往后跌坐下去。
「啊……」
倒下的同时,余时中扎扎实实得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环扣腰际的手臂伸进他的腿弯,轻轻鬆鬆就把他举到空中。
他下意识勾住男人的脖子,男人像是被他的举动取悦到,低下头轻轻落下雨点般的吻。
余时中边躲边嚷:「我的衣服……喂、喂!你放我下来、……我要穿衣服!」
杜孝之不理他,用外套把他包严实就打横抱着他走出办公室。余时中知道说什幺都没用,也不浪费唇舌,但大庭广众下光着身体的羞耻感逼迫他只好把头缩进男人的肩窝,至少建立自己看不到别人的心理作用,私底下早在腹底不知道骂到这个变态的第几代去了。
「这样就休息够了,嗯?一个下午你不累?」杜孝之抱着他搭电梯直达停车场,期间不断骚扰他的耳根,似乎觉得他耸拉着脑袋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模样很好笑。
「……我们要去哪里?」余时中知道跟他脸红就输了,反正该干什幺都干完了,还不如探听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好做心理準备。
「去哪……」杜孝之辗转在他的颈侧,本来只是细碎的舔吻,到后来变本加厉,连牙齿都用上去啃吮他的瘀痕,余时中忍无可忍推开杜孝之的头,男人也不恼,就这幺隔着距离半瞇起眼凝视他。
近在咫尺的俊颜令余时中不禁皱起眉头,这种长相根本无懈可击,俊美又有男人味的五官线条,带出剽悍的成熟魅力,他的英俊危险而疏离,像一只暗伏在深夜中的黑豹,让人不由自主就想要拔腿逃跑,决不能被他逮到!
他想到夏仁韵曾经形容(他自己)的一句话:笑的时候有魅力,不笑的时候让人情难自禁。
而身材那更是无话可说了,余时中心里很不平衡,为什幺自己怎幺训练都长不出肌肉,而且他好歹也是一个男生的体重,杜孝之居然不费吹灰之力随便就把他举了起来,这都什幺臂力……而且个子高腿又长,有钱又有权,还有一栋古堡跟一条街,跟那间什幺只卖葡萄的水果店……
电梯直达杜孝之的车位,四周站满早已準备就绪的保镳和司机,见他们的老闆怀里抱着一个只罩着一件西装外套的裸身青年,各个坚守职业操守,目不斜视得各司其岗。
「去哪里?」
杜孝之把他塞进车内,随后也低头坐进去,余时中急忙缩进后座的另一侧,牢牢抓紧外套遮住自己的身体,瞠圆一双大眼睛死死瞪着杜孝之,就怕他有什幺下一步的举动。
杜孝之忍不住轻哂,压低那带有磁性的嗓音,用余时中最讨厌的语调道:「你想去哪?饿不饿,到尤斯那吃饭怎幺样,你不是挺喜欢那的?」
余时中差点跳起来,要不是他现在没有衣服穿,一定往杜孝之那张讨人厌的脸狠狠轮个几拳
「尤斯的店里着名的除了酒,就是里头的女人。」杜孝之语带调笑:「定期还会想花样换换制服什幺的,宝贝,上次的旗袍令人印象深刻呢,你说是不是?」
余时中咬住下唇,气得想翻白眼。
杜孝之就是认準要掀出这个话题,他伸手把余时中拉近自己的怀里,饶有兴味得享受青年欲拒还迎的推斥,照他看来就是欲拒还迎:「黑髮,裸背,开高衩,你的品味很一般嘛,就这幺喜欢中式的东西?连看女人的眼光都跟你这张小嘴的口味一致?」
杜孝之只是在他面前提到女人两个字,就让他觉得好像被狠狠羞辱一般,那种耻辱比脱光衣服被男人侵犯还难堪。
也只有杜孝之这种变态才会想出各种稀奇古怪又下流无耻的手段凌虐他的自尊,就好比大白天在办公室把他压在玻璃窗前狠狠侵犯,还有前不久在尤斯的酒店里也是……
余时中光是要从记忆中捞出一点片段,就觉得累积已久的暴怒直逼临界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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