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余时中回到杜孝之的公寓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把那身昂贵又紧身的西装换下来,才觉得浑身舒坦许多。
生了一整晚的闷气,余时中其实已经记不太得自己到底在气什幺,他一个人躺在偌大的主卧大床上,空蕩蕩的房间了无生气,余时中突然不晓得自己为什幺要待在这里。
总归卧房的主人今夜是不会回来了,至少他可以好好睡个觉,躲到梦境里没有那个男人的地方。
迷迷糊糊间,他抱着柔软的被子正要瞇入梦境,楼下却突然传来了动静,余时中机警得跳起来,脑袋千迴百转闪过很多想法,他坐在被褥中发呆好一阵子,才打着赤脚走下楼。
经过二楼的长廊时,余时中匆匆瞟了眼墙上的挂钟,这一瞟他又是一愣,居然还没过十二点,这离他到家的时间也不过隔了一个小时而已。
该不会……是、杜先生回来了吧?!怎幺可能?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跳走下楼梯,立刻就看到那张让他身心俱颤的面孔。
「杜先生……」余时中的声音抖不成调,所有思绪糊成一团,同时好几个问题搅在一块打架,这个男人怎幺在这里?在这个时间点上他怎幺会回来?不是应该大大方方收下新的收藏品,即时软玉满怀好好鉴定一番,怎幺、这夜还过不到一半,就折回来了?
「怎幺走得那幺急,也不知道等我?」男人低沉而危险的声线像一缕浓豔的香水洩漏了出来。
杜孝之并不急着走进来,甚至连皮鞋也没脱,就这幺交叠他那一双令人嫉羡的长腿站在玄关前,合身的欧式西装紧实得包覆着男人宽阔的骨架和健硕的肌肉,一脉一络皆蕴藏潜伏的力量和慾望,正等着屋内惶恐的青年去释放。
玄关徒留一盏微灯,阴影垄罩在杜孝之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下,勾勒出冷峻的轮廓,暧昧的侧光氤氲在男人阴~.91i.cc晴莫测的神情,竟营造出无可言喻的邪魅,和令人战慄的性感。
「我、我不知道……」余时中彻底慌了,他几乎是下意识想要逃跑,但他能跑去哪里呢?
「嗯?」万籁俱寂,男人的一声一息皆带有绝对震撼的回响。
「我不知道、你要我等你……」余时中扯着衣角,结结巴巴得想辩解:「我以为你……你不是、不是跟……朋友在一起吗?」
明明还把我赶下楼,分明是嫌我碍事,凭什幺现在又要被指责……余时中这样一想顿时觉得胸口一窒,犯气喘的时候都没有这幺难受。
「瞧你说的,」杜孝之勾起唇角,喜怒难测:「都敢在众人面前跟我闹脾气下楼,当时是谁拧着小性子说走就走,现在还反过来是我的不是了,脾气长进不少嘛。」
什幺跟什幺?余时中被他颠黑倒白的无耻逻辑给绕得糊裏糊涂,话噎在喉头一句也说不出来。
「过来。」杜孝之沉声唤他。
余时中尚未多想,身体就已经下意识遵从他的指令,他心照不宣得跪到杜孝之的脚下,替他解开鞋带,褪去高档的手製皮鞋,替他换上室内鞋,再起身解开男人的衣釦,脱下他的西装外套。
他们靠得近,衣物摩擦间,男人浓郁的酒气充斥着余时中的鼻腔,换在别人身上绝对是令人恼怒的臭味,但薄薄的酒气薰在杜孝之身上,就变成量身订造的高级香水,香不醉人人自醉。
「宝贝,知道自己错了不?」杜孝之不管余时中还抱着他的外套,也不顾他们俩正挤在狭窄的玄关壁上,拦腰就把人往怀里收,余时中整个人撞进他的胸膛,头不偏不倚得枕进他的肩窝里。
余时中感觉到颈间传来湿热的气息,男人的味道混合酒气,沿着两人的鼻息蔓延至余时中身体的每一处,钻进每一寸肌肤上的毛细孔。
他晕眩不过,双腿发软得要跌倒,像一条脱水的金鱼,在溺毙的前一刻渴切得挣扎了起来。
「杜先生、你醉了、放手!你醉了……我、我带你上楼休息……」
杜孝之无视余时中的反抗,反身把他压上墙,弯曲双肘贴近余时中脸颊两侧的墙壁,把青年禁锢在密不可分的领地内,他低下头,鼻头贴着鼻头,甚至还亲暱得蹭了两下,最后贴在他的唇瓣上轻语。
「说话,说你知道错了。」
余时中推不过他,也不敢推,只能尽量往后退,恨不得能嵌进墙壁里,殊不知男人的侵略更堂皇,几乎连下身都紧密得贴住青年的腰际。
余时中觉得心脏都要麻痺在胸腔里了,他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哆嗦道:「我错了,我错了,杜先生不要这样!」
「哪里错了?」
「我不知道……我、」余时中突然变了调,嘶哑道:「不要这样!」
男人缓缓挪动胯部上下摩擦余时中,他只穿着睡觉用的单衣,裤子薄得像是另一层体温,男人这样侵犯的动作几乎是磨擦在他的肌肤上。
杜孝之屈起膝盖插入他的双腿内,随便往上一抬,余时中就不得不坐在他的大腿上,难以启齿的部位更是直接贴在男人的西装裤上。
杜孝之身高肩宽,又沉又重,半个身子压上来,余时中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他的姿势彆扭,光是要站稳就已经够费力,何况被一个心怀不轨的成年男人禁锢在窒息的桎梧中,他只能无助得任由男人照他喜欢的意思狎弄自己的身体。
余时中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这种不愠不火的撩拨更折磨,他不敢发出难耐的喘息,只能死死咬紧下唇,把激发男人慾望的催情咒语扼杀在口中。
「我偏要,我就是要你。」杜孝之不知道是装醉还是哪根神经又不对了,满身酒气扑上来还真的有那幺一点藉酒耍疯的意思。
他像一只大型猛兽饥渴得扑上余时中,居然蛮不讲理得揉玩起他的身体,埋首在他的颈肩嬉戏似的含咬,随着下口的力道越来越重,余时中的恐惧越发紊乱无章,同时,他的上半身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剥到近乎赤裸,冰凉的空气,和炙烫的慾望,浇灌在他敏感的肌肤上,简直是冰火两重天的折磨。
他根本无法阻拦男人的力量和蛮劲,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狼口底下被剥得精光,再乖乖等着被吃乾抹净。
当杜孝之脱下他的裤子,滑入底下的股缝时,余时中终于忍无可忍,狠狠推了男人一把,低吼一句:「不要!」
有时候杜孝之折磨过了那个点,被逼急了他也是会蹬脚跳墙的。
他急不择言,本只是想骂他,没想到脱口冒出的话居然是:「你不是跟那对双胞胎走了吗?回来做什幺?」
「什幺双胞胎?」在他身上玩弄他的男人神态自若,大掌正好盈握半边没什幺肉的臀瓣。
余时中抓住男人不规矩的手腕,气结道:「就是在……别咬、别,这幺大力……吃饭的时候,不是有两个双胞胎姊弟吗?你干嘛问我、啊!痛……」
「嗯?」杜孝之是真的认真得在故作不知。
「就是跟着迟到的那位先生一起来的那两个人,唔、别咬了,求、求你,真的很疼……」
「继续说啊,在场这幺多风骚的小玩意儿,你不说清楚我怎幺知道是哪个?」
原来他看上的不只是那对姊弟,这个认知让余时中脑袋一懵,脱口而出:「就是那个一下叫你杜爷一下叫你七爷的,长得跟丁香几乎一模一样的男生。」
他想也没想,秉持着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一口气把所有的话说完:「你答应他,说要把他们介绍给学校的校长,还答应他们可以和柳琴老师见面,你,你不是跟我说,柳琴老师很难请的吗?」
他没由来的委屈:「……当初、你要我去请她作画,要我想了多少个讨她欢心的方法,你说她喜欢甜食,我就去学,你说她喜欢造景花盆,我都、都跟你去了几次山里头的温泉……你、你明明就可以请得动她的,为什幺要这样整我?」
杜孝之轻抚他泛红的眼眶,柔声道:「怎幺是整你,不是学会打鲜奶油了吗,你又是最馋嘴的,多学几种吃奶油的方法不使挺好的,嗯?」
余时中面红耳赤,愤怒到气喘症都要发作,他奋力推开男人的肩膀:「你!闭、闭嘴,你都胡说,都是你在胡说八道!而且你、你在说什幺?不要转移话题!」
「你得让我不要分心啊,嗯?」杜孝之的笑容一瞬间变的很危险:「我的话你都记得一清二楚,为什幺总是爱跟我口是心非?」
杜孝之拉开余时中的手往自己的脖子勾,倾身啃食他的后颈,突然一计重咬,余时中满溢的泪意当场就滑出眼眶。
杜孝之不为所动,回溯泪珠的轨迹往上舔拭:「哭什幺,小东西,该你闹的时候跟我板张脸色,一回到家就跟我龇牙裂嘴,还是你就知道回家跟我闹?」
「谁、谁跟你……」
「你倒是好,最知道怎幺处处戳我的心窝,中途当着大家的面甩我面子不说,一转身就立刻搭上别的男人拉扯不清,靠在一起吃饭,还用他的钱去赌牌,哪一件事在我看来都不可原谅,你说要怎幺样的惩罚你才会听话,嗯?」
余时中觉得他现在还没晕倒简直是个奇蹟,他虽然从来没有试图要跟杜孝之讲理过,但、但像他这种罔顾伦常的无赖,根本就应该要抓去关!
「怎幺不说话?知道错了吗?居然敢去找别的男人了,是觉得我不能满足你吗?他知道你这淫蕩的小妖精在床上不被操哭是不会放过夹在屁股里的东西吗?」
杜孝之含住他的耳垂,低沉得侵犯的耳膜:「他知道你最喜欢被反绑,被粗暴地拉开大腿,喜欢被干到哭不出声音,在高潮的时候被掐住脖子,只有这种濒临死亡的快感能让你欲仙欲死,那时候你会紧紧夹得我只想把你干死在床上……」
「住、住嘴!」余时中喷红了眼睛,嘶声吼道:「是我不能满足你吧!」
这一吼,彷彿把时间给吓唬住了,杜孝之的动作也跟着一顿。
余时中抓住被鬆开的空档,狠狠推身上的男人,颤抖着起伏不定的气息粗喘道:「你做什幺回来?……明明,明明他们……这幺像……」
杜孝之被推了一下,身体没退后多少,倒是酒意被挥得一乾二净。
他稍稍退开余时中的身体,整理了衣领和袖襬,微微调整脸部俊锐的线条,像一座完美的大理石雕像,面无表情得凝视眼前衣衫不整又春情蕩漾的青年。
「你是要过问我的事?」
杜孝之的眼神太锐利,余时中怕被割痛,及时移开了脸:「没有。」
他算老几啊?他跟谁发脾气呢?杜孝之就是要同时一起玩他跟那对双胞胎,他也没有权利拒绝……何必闹得他、好像里外不是人,好像是要管束别人……
管束杜孝之?那也太可怕了,他哪敢?
「不是你自己要问的吗?万衢送来的那两个人诚意十足,馋人的花样也新鲜得很,一个只穿丁字裤一个乾脆什幺都不穿,你说的就是他们?」
「还问我、」余时中觉得杜孝之每句话都不堪入耳,明明是在说别人,却觉得被调戏的是自己:「你、你、真是……」
「现成的礼物哪有不收的道理,你说嗯?」
「……」
「说话。」
「……我没话说。」
杜孝之突然逼近余时中,钳住他的下巴强迫垄罩他所有的视线,黑暗中闪动着野兽般的精光:「你不希望我收?」
「不、……不是这样……」
「那就是要我收下?」
「也不是……」
「那是怎样?」
余时中哑口无言,他到底是希望杜孝之收还是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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