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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祁川轻叹了一口气。
“明天我有事,每一年的七夕我都有事。”
施钧洋挑了挑眉,“什么事啊?”
祁川手插在口袋里,轻巧地踩上马路牙子,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也想是在谈天气,谈一场下了好多年的雨。
“七夕是我外公外婆忌日啊,我要去扫墓。”
施钧洋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说抱歉,但随即想想他说抱歉有什么用。他转而问,“啊……我闲着也是闲着,明天我陪你去?”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但是施钧洋知道二老已经去世的事,还知道祁川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祁川的妈妈是芭蕾舞老师,爸爸是外企职员,他们随后各自重组家庭有了小孩,祁川是外公外婆一手带大的。他初三暑假的时候,后走的外公也与世长辞,他彻底放飞,就这么到现在都没人管他。
施钧洋记得他问他父母的事时,祁川也是用这样轻描淡写地语气,淡撇撇地回答了一句:我跟他们不熟。
“不用了,我自己去。”祁川无所谓地笑了笑,“你太吵了。”
施钧洋瘪瘪嘴,心说谁想去墓园玩啊,还不是因为觉得你有点寂寞。“那谁不吵啊,小哑……不是,学霸大人啊?对了爹作业抄完记得分享我--”
提到小白兔,祁川顿了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最近一条短信还停留在一个礼拜前的那句“请给我一点时间。”
祁川鬼使神差地挪动了一下指尖,按到了那个通话键。
在一片车水马龙的聒噪声响中,在施钧洋有些惊讶的目光中,祁川拨通了郗白的电话。
“喂?”他朝安静的听筒那头说,声音比他自己意识到还要温柔,“我猜你是不是一直闷在家写作业啊,明天要不要出来走走?”
电话那端当然是没有回应的,所以说这个不良多随意,多狡猾。
“不说话的话就当你默认了。”
祁川挂掉电话,抬脚继续往前走。施钧洋愣愣地跟上他,嘴巴又张成O型。
郗白猛地攥紧了手指,半晌后,他咬了咬嘴唇,把手机放了下来。
“是……同学?”坐在他对面的女子细细观察着他的反应,待他平复了几秒,才接着一点一点地问道,“他们平常也会这样跟你通电话吗?”
提问的人叫叶岑岑,是郗白父亲熟人的女儿,应用心理学博士在读,他们叫她小叶老师。比起去医院看医生,郗白爸妈商量了一下,决定先通过这样一层关系,让郗白和这位面善的大姐姐聊一聊。这场“心理咨询”是在郗白的房间进行的,叶岑岑听说了他的经历很是心疼,也很感兴趣,当下就抽了时间来到他家。
郗白在纸上写:是同学。很久没有人给我打电话了,刚刚这个是例外。
叶岑岑推了推眼镜,不知是出于一个医学者的感知,还是出于一个女人的第六感,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要知道很多心里症结的突破口,都是从外界突然降临的某个“例外”。
她朝他扬起鼓励的笑脸,“我们先来做个假设,等你能顺利说话了,第一句话想说给谁听呢?”
郗白顿了顿,回答道:爸妈吧,想说对不起,还有谢谢。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她将郗白抿唇,垂眼,手指摩擦笔杆的动作尽收眼底。第一句话想说给爸妈听是郗白理性的回答,但是他下意识里的答案,他感性中的目标大概不是这一个。
“那……刚刚那个同学呢,为什么突然打电话给你,是恶作剧吗?”
郗白摇了摇头。要将心底最隐蔽的秘密拿出来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不自在,特别是面对这种最擅长观察并且看穿一个人的角色,他还并不想跟别人提起有关祁川的一切,而她的问题已经开始一针见血。
他写下了一句:请稍等,我回个信息。
郗白飞快地打字,尽量压下了自己的惊喜和期待。他删删改改了半天,最终只回过去一个“好”字。
祁川很快又发过来一条:那下午两点?
嗯,在哪见?
郗白眼巴巴地等着回复,殊不知他明亮的眼神全映在叶岑岑瞳中。后者在笔记本上快速地记下了“来电”“同学”“例外”这三个词,她想了想,又在同学后面打了个问号。
你家楼底下吧。
祁川最终这么决定到。郗白收起手机,准备再次迎上叶岑岑打量的目光,不料她却说,“今天我们就先到这吧?”
她朝他展露一个温和的笑容,“基本的情况我已经从叔叔阿姨那里听说了,刚才我们也简单地聊了一些……慢慢来,你需要慢慢信任我,把内心说给我听,我再根据你的想法给出建议,咱们一起努力把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