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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一点脱口而出,“那索性就在东宫生一个,我认了做干女儿……”
不过考虑到柳昭训的淫威,以及郑宝林一举得男后的尴尬,这句话,到底还是咬在了舌尖。只是柳昭训何等人也?她白了我一眼,用警告的口吻说,“娘娘行事还是要谨慎低调,现在苏家当红,苗家正少把柄。要是坏了您哥哥的大计……”
想到哥哥那一双文雅白皙的手轰击在我手心里的滋味,我不禁有些不寒而栗。“柳叶儿,可这件事就算宝林一时半会还捞不着,你也——你们家那一位虽然现在还没有回来,可是终究还是要回来的。”
柳昭训家中的那一位神秘人物似乎很有野心,在城破之后,他非但没有揭开伪装荣归故里,反而投奔了女金人的小首领,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谁的授意,依然在兢兢业业地工作。柳昭训虽然思念得很,但一时之间无可奈何,也只好继续栖身东宫,等着那谁谁衣锦还乡的一天。
“奴婢又和郑宝林不一样了。”柳昭训脸上顿时多出了几个褶子,“娘娘要和奴婢装傻,也请别在这件事上逗柳叶儿。否则……”
她没有说完,也不需要说完,我腰间的几团软肉已经隐隐酸疼起来,成了这话最好的注脚。
想到郑宝林和柳昭训迟早是要出宫去的,经过当年东宫一事,马才人现在彻底洗心革面,只求服侍好我,在东宫能有个一席之地,姜良娣这朵颤巍巍的小白花,似乎也日渐绝望,有破罐子破摔的趋势,最近来东宫觐见的时候看到太子,不但没有温言软语地笼络他,言行之间反而隐隐有顶撞倨傲的意思。而李淑媛随着苗家失意,更是有了几分气急败坏,我就感到生活中除了阴魂不散的屈贵人之外,竟似乎没有一点阴影,可以威胁到我明媚的心情。
再加上屈贵人虽然难缠,但架不住我三不五时会把王琅带去和她一起吃个饭,现在看到我,终于也比以前客气了几分……
我赫然发现,自从十三岁那年我姑姑去世以来,今年的冬天简直是我苏世暖最快活的一个冬天。
我公公都说,“自从世阳回来,世暖连脸都圆了!”
一边说,他还一边和气地拨弄着我的发髻,卖弄他身为姑爹的特权。
太子爷就端着茶望着我笑,“世暖心里装不住事。”
自从我哥哥大胜归来,皇上似乎就看出了王琅的好。不但什么政事都要听到‘小六子是怎么说的’,就是在往常很敏感的一些问题上,都主动作出让步,给了王琅他应该有的待遇。
比如说东宫的年例,今年已经补全了。还有历年来皇太子所有花费的真正大头:太子皇庄,皇上也终于舍得吐出来给王琅配备起来。我们东宫财政不至于再捉襟见肘,需要我花私房为王琅养小老婆。
就是平时请安见面的时候,皇上口中也很少带出福王的好来,更多的还是对王琅的勉励和训诫,“这份家当早晚有一天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你就不能和你的兄弟们一样耽于那些个闲书杂学……”在定鼎东宫几乎十年之后,他似乎终于记起来这个儿子的确是他的太子,这样温存的话,也出现在我姑爹口中。
真是一朝得势,霄壤之别啊。
我一边喝茶,一边心不在焉地思忖起了东北的战事和我哥哥的去处。虽然现在女金人已经被打服了,但皇上还是担心他们和蒙古人串联起来危害边境,现在元王正在磨刀霍霍,申请扩充他的随身卫队蚂蚁论.坛首发。可朝野之间,也不乏有呼声让我哥哥再披战袍,将他不世名将的招牌,再镀得响亮一点。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这一次姑爹的好脸色,才持续得这么久,这么温和吧。
听说朝廷上甚至出现声音,说福王也到了年纪,可以为他挑选封地,让现在京中居住的几个藩王,都尽早就藩……
从瑞庆宫出来以后,我忍不住就攀住了王琅的手臂,心满意足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天气寒冷,我们就不安步当车了。王琅在我身侧坐好,望了我一眼,淡淡地道,“怎么,说你心里藏不住事,你还真就把喜色都摆到脸上了?”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嘛。”我喜孜孜地说。“自从嫁进你们家来,我是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担惊受怕简直就是喝水吃饭,王琅,你难道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人家是这样过日子的?”
王琅看了我一眼,动了动嘴,他慢慢地说,“苏世暖,你还是……”
话说了一半,却又没了下文。
这个人虽然什么都好,但毕竟咸阳宫不是他自己的家,自小寄人篱下,恐怕是真的没有尝过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什么时候看事情,都看得这样悲观。
我就压低了声音安慰王琅,“你放心,我不至于得意忘形,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