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新年第二

    陆迟等的就是这句, 又故意把意思挑明了反问她：“过完年很快就回来陪我？”

    乔乔点头, 又想到他看不到，“嗯”了一声。

    “这可是你说的。”

    陆迟转了个身趴在栏杆上，没掩饰嘴边的笑意，诓她：“我录音了，不许反悔。”

    乔乔这才发觉自己掉进了他的陷阱, 又急急找补：“可是我爸爸妈妈也很有可能过完年才走……”

    “没事儿。”陆迟厚着脸皮接她的话茬儿，“那我就去找你。”

    “可是，我……”乔乔当然要拒绝。

    可是她一时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一个即合理又不会让陆迟伤心的拒绝理由，干脆想到了逃跑。

    “菜上来了, 我要去吃饭了, 拜拜！”

    飞快说完也不等陆迟说话就挂了电话。

    听着耳边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陆迟怔了下才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着已经返回主屏幕的手机页面, 眼前仿佛能看到乔乔红着脸懊恼生气偏偏又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

    陆迟舔了舔后槽牙，“啧”了一声。

    ——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 放假不是一件那么令人开心的事。

    ·

    乔乔回到餐馆，菜恰好上齐，赵言蹊烫了碗筷递给乔乔, 柔声道：“快吃吧, 一会儿菜凉了。”

    “妈妈……”

    乔乔捏着筷子看着对面的乔慕夫妇，欲言又止。

    其实刚才一时冲动挂了陆迟的电话，她是有点后悔的。

    明明可以好好跟他说的呀……

    “怎么了？”赵言蹊一边往乔乔碗里夹菜一边问。

    乔乔犹豫片刻，小声说：“妈妈还记得小时候住我们隔壁的陆叔叔他们家吗？”

    “记得啊！”赵言蹊没费什么功夫就想起了陆迟他们一家。

    那会儿她和乔慕工作忙, 多亏了作为邻居的陆迟妈妈帮忙照顾乔乔，后来因为工作调动，搬家后两家也就慢慢没了联系，只是偶然听说陆迟妈妈没过多久就因病去世了，她那时还觉得惋惜，那么一个温柔大方的人……

    知道赵言蹊还记得陆迟一家，乔乔抿嘴露出一对小小的梨涡，“陆叔叔没有搬家，还住在我们隔壁。”

    赵言蹊是知道陆家生意这几年越做越大的，陆氏集团的名声就算她不在安城也是如雷贯耳。

    还以为他们父子早就搬了家，没想到竟然还住在星河佳苑。

    听她们母女俩说起这个，乔慕印象最深的倒是陆迟：“那你有没有再遇到陆迟？爸爸记得小时候你和他玩得可好了。”

    因为他们工作的缘故，乔乔小时候内向又早早懂事，谁也不黏，唯独对陆家那个小子，黏得很。

    总是要跟“阿迟哥哥玩”，上学也要手牵手一起去，有了好吃的好玩的总是想到要先跟“阿迟哥哥”分享，搞得他这个亲生父亲都吃醋不已。

    “嗯。”乔乔点头，慢慢咽下嘴巴里的东西才又开口：“我和他是同班同学，他……”

    她斟酌着跟父母说起陆迟：“他很照顾我。”

    说完就低下头，借由吃饭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那多好！”乔慕全然没多想，哈哈大笑着说道：“爸爸之前还担心你转学过来一个同学也不认识，会不会不适应。”

    “可惜之前不知道这事，不然我跟你妈妈应该去拜访一下谢谢人家！”

    赵言蹊：“下次有机会吧，这次时间不够，也没提前准备。”

    乔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突然就对爸爸妈妈说起了陆迟，不过现在见他们什么也没注意到，心里自然大大松了一口气，含糊地顺着赵言蹊的话点了点头，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饭菜上。

    ·

    假期里列表里的各种群总是格外活跃，小群体的成员们隔三差五地吆喝着出去浪。

    姜南向来是他们这群人里最爱凑堆的一个，一天到晚地喊人出去吃吃喝喝或者打游戏，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恨不得住在网吧”。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好在姜南妈妈向来是儿子怎么开心怎么来，而姜南爸爸又是只要臭小子不惹事，凡事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一来，姜南直接成了没人管的，招了不少人的羡慕嫉妒恨。

    “迟哥！想什么呢？！”

    酒吧的电子音乐驱动着舞池里狂欢的男男女女，灯光昏暗的角落里，姜南扔了手里的牌，身体前倾凑到陆迟耳边大声吼着喊他。

    陆迟偏头，用牌挡住姜南越凑越近的大脑袋，脚底下一点不客气地踹姜南的小腿，话里带了几分火气：“你他妈能离老子远点么？”

    陆迟这开口自带火气的烦躁状态已经维持了好几天，偏偏他们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有谁招惹到了这位阎王。

    “不是，迟哥你这是怎么了？”

    姜南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问个明白。

    陆迟第八百次看了眼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手机，突然转头对姜南说：“打下我电话。”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

    姜南不明所以，但还是按陆迟说的做了。

    姜南那边刚拨出去，这边陆迟的手机屏幕一亮开始欢快地震动。

    这不是好好的吗？姜南维持着拨号的状态，以眼神问询——怎么了？

    陆迟黑着脸挂断电话，一言不发地从姜南手里夺过他的手机，熟练地拨出一串号码。

    那边嘟嘟嘟响了几声，没人接。

    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