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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活似年画儿里的童子一般。
这么大的孩子已经认得母亲了,乳娘还没走近,楚小旭就张着胳膊要娘亲抱抱了。
范雪瑶伸手抱过来,让他站在自己膝盖上站着,一边同乳娘说话。
“奶过旭儿了?”
“奶过了。”
“去拿些温水过来给旭儿吃。”范雪瑶吩咐道,现在天气干燥,小孩子鼻孔毛细血管也脆弱,很容易因为干燥而伤到粘膜,所以她每天都督促楚小旭喝一点清水。小孩子也不能喝茶,总喝蜂蜜水又怕太寒凉了会泻肚子,所以只能喝白开水了。
乳娘应声下去了,不一会儿就端着一杯热水过来了。
碗不大不小,范雪瑶一手扶着儿子,一手端着杯子凑到儿子嘴边。楚小旭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扒住杯沿,别看他人小,这力气还挺大的,顿时带的她手一低。她连忙手上用力,把住杯子,控制着水流让楚小旭能喝到水,又不至于水太多吞咽不及给呛到,弄湿绵袄。
才喝了几口,楚小旭身子就一下一下往下坠了,心知他是腿酸了,范雪瑶便扶着儿子坐下来,继续喂水。等到他喝够了,就小脸蛋儿往一旁撇,小手儿也不扒着水杯了,改成往外推。
楚楠看多了她在儿子身上事事亲力亲为的习惯,也逐渐接受了。一开始他是不乐意她这个样子的,觉得她这样有些降低身份。毕竟莫说是皇室了,就是贵族世家的子弟,哪个不是自幼由乳娘丫鬟们照顾大的?
做母亲的,疼爱子女也不过是看的紧一些,衣食起居事事过问着,免得有下人疏忽大意了罢了。哪像她这样,恨不得亲自换洗儿子裹屁股的尿布了。二来他也心疼她这样太累,什么事吩咐宫人做不行,非得连旭儿吃口水都得她亲自来?都说子女是母亲的眼珠子,她倒是真像呵护眼珠子一样呵护旭儿,看的他做爹爹的都有些嫉妒自己儿子了。
楚小旭刚睡醒,正一身的精力,才喝完水就手舞足蹈地闹着玩起来了。范雪瑶把他放到榻上,让乳娘拿来牛皮小鼓给他自己拍着玩儿,一面同楚楠说话。
“已经过了冬至,再过几日便是腊月,年关也近了,是不是该回宫里去了?再过些日子就该下雪了,到时候路上泥泞湿滑就不好走了。”
楚楠靠着引枕,单手支颌,微笑着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惬意慵懒:“下雪就下雪吧,今年我们就在别苑过年,便是道路湿滑也没什么妨碍。”
范雪瑶一听,就知楚楠是在别苑待着十分顺心,有些惫懒了。反正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她倒是无所谓,于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不过,对底下人来说就麻烦了。比如进了腊月各局各司都该盘点清算账目,这些都是要由皇帝皇后最终过目审查的,耽误不得。从宫里到别苑骑马来回一趟就是半天,一路上奔波来回的,不给累死也得给颠散骨头。
而大臣们要从城里到城郊别苑来,也得走一段泥地。
她倒是没劝什么,只笑了笑就说起了别的。
“再几日便是妾父亲的寿辰了,我欲放些赏赐聊表心意。只是寻常物件妾有些拿不出手,不能亲自为爹爹贺寿,本就是一件憾事了……官家先前曾赐了妾一架十二扇的缂丝大屏,实再珍贵稀罕。只是妾想着,一来这等宝物便是放了下去,怕也是受不住的。二来也是官家爱重妾才赐的宝物,倘若放了下去,妾面上倒是好看,但拂了官家一片心意就不美了。倒是有一架小些的八宝图屏风,也是缂丝的,金光夺目。想着多宝多福,也是个寓意好的物什,放下去也恰当。只是这是宫里的物件,又是个大件儿,想先问官家一声,倘若有什么不便的,也好改选其他赐物。”
楚楠听她说完,失笑道:“我还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长篇大论的,忧心这么多。不过是架屏风罢了,放下去了又如何?命府库里记了档,只管放心送去吧。”
想了想,又道:“你手里也不宽裕,既是你爹爹寿辰,这赐物也不好稀薄,我再叫人从内帑里拿些彩缎金银等物给你,到了日子一并赐下去。”
“那我便先谢过官家这般恩泽了。”范雪瑶也不推辞,楚楠会有此举皆是因为范明辉是她爹,不然不过一个五品小官的寿辰,哪里值得他赏下赐物?还不是看着是她爹么。
借她之手放下赏赐,既给她添了脸面,她能赏下那么多东西,便表明了她是如何的受宠,得楚楠看重。且还不至于亲自赏下赐物带累范家和她的名声,惹人非议。毕竟她爹只是个五品官,既非侯门世家,亦没祖上功臣荫庇,历代历朝,能在寿辰时得皇帝赏赐,无非是外戚、宠臣和权臣。她爹既不占宠臣也不占权臣,而这外戚……
外戚者,皇亲国戚也。也就是指皇帝的妻子,皇后娘家兄弟。与皇族宗亲没有丝毫关系。楚楠的外戚,不过是太后的娘家与皇后的娘家,她虽是昭仪,再得宠,常人说道时称一声外戚,也并非名正言顺的外戚。
所以楚楠这么做既给了她家好,又避免了是非,不可谓不聪明。既风光了范家,又在她面前卖了个好,侧面表示了他对她的看重。
她高兴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