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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一枪靠自身建功立业。
这般志气,比京城纨绔高出太多。
阿嫣自是应了,瞧他孤身在外也能周全,稍微放心了些,书信里虽没敢劝徐太傅,却将徐秉均这一路的经历都写了。
没带半个随从孤身千里远行,虽不慎被偷了盘缠,却能寻到盗贼,足见有自保之力,已不是当初稚弱顽劣的孩子。且他放着京城的锦衣玉食不要,窝在画铺的窄小铺子上攒盘缠,又将募兵之事打探得清晰分明,连从军后会吃哪些苦都问清了,可见心意之坚决。
徐家祖父听了,或许能放手让他闯一闯。
阿嫣待墨迹尽数干透,折好信笺,拿蜡封了,往她的小私印上哈了口气,郑重盖了上去。
而后交给玉露,命她寄往京城。
卢嬷嬷在旁瞧着,不由笑道:“王妃这私印还是徐公子刻的呢,年纪虽小,手法却老道。如今私印管事了,他羽翼渐渐丰满,又是有主意的人,想必能给徐家再添份荣光。”
阿嫣瞧向窗外,目光落向枝头飞鸟。
“终归是都长大了,总要撑起自己的天地。连我都成了临危受命成了王妃,他那样有志气,不会困在书斋里消磨光阴的。”
感慨罢,赶着傍晚之前去瞧婆母。
待晚间回来,却意料之外的瞧见了整日不见踪影的谢珽。
……
谢珽这几日确实十分忙碌。
——为着演武的事。
谢家靠军功立府,麾下有十数万雄兵猛将,平时厉兵秣马从未有半点懈怠,除了真刀真枪的上沙场,两年一次的入冬演武也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对戍卫州城的那些折冲府而言,除了偶尔被调去边地练手,这是试炼身手的绝佳时机。
于王府而言,这算立威之举。
演武的头一日会有场盛大的立旗仪式,遍邀河东麾下的要紧官员和出挑的折冲府都尉们,也会请周遭节度使的幕僚属下观礼。雄兵猛将们在演武场一展雄风,摆出谢家领兵的威仪,能令河东麾下的官员将士愈发忠心,也可令别处军将领教威势,不敢随意侵犯。
往后若生异动,或许还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此等大事,谢珽哪会懈怠?
这阵子他与二叔谢瑁、三叔谢巍分头奔波,就是挨个检看参加演武的兵将,亲自掌眼。
如今总算是稍微得了点空暇。
今日在长史府忙罢,瞧着日色西倾,想起已许久没去内院露面了,遂往春波苑里来。
到了屋里,阿嫣不在,便找了本书闲翻。
阿嫣回来时,就见他穿着玄色锦衣,翘着只脚坐在圈椅里,头上玉冠束发,微垂的眉目英挺干净,姿态甚是惬意。
她笑着上前道:“殿下今日不忙了?”
“忙里偷闲,过来瞧瞧。”
谢珽有日子没见她,听到熟悉的娇软音调,不由搁下书卷抬眸,就见她笑吟吟走近,身姿窈窕,裙裾轻摇。
已是深秋时节,天气渐渐转寒。
她身上换了时令衣裳,锦衣软暖,襦裙上绣了金线菊纹,腰间环佩宫绦俱全,比起初来时的少女稚气,添了几许掌事后的沉静气度。
脸上亦渐脱稚弱,黛眉淡远,眸盛清泉,樱桃般软嫩的唇边漾起笑意,入目娇艳婉转。
这张脸着实生得好看。
让人无端想起明媚盎然的春天。
谢珽起身丢开书卷,问道:“备饭了吧?”
“备了的,卢嬷嬷让人摆在抱厦,殿下洗过手,一道去用饭吧。”说话间,丫鬟端来铜盆温水,请谢珽洗手。
阿嫣在旁递过软巾,洗了手同去抱厦。
晚饭做得很丰盛。
因谢珽来得早,时间来得及,卢嬷嬷还让人多炒了个菜,外加一笼屉预备当夜宵的糕点。
阿嫣尽职尽责,为他添菜盛汤。
她刚嫁来时还颇手生,因摸不清谢珽的脾性,许多事也不敢擅作主张。如今相处渐久,摸出他的口味喜好,就连添的菜都极合心意。
越来越像个体贴的小媳妇了。
如果不是中秋那夜她喝醉了说胡话,谢珽甚至以为她是死心塌地要留在谢家当王妃。不过事实么,看她这泰然自若的做派,恐怕已忘了那晚的豪言壮语。
谢珽嚼着肉片,忽然问她,“你还记得中秋那晚同我说了什么吗?”
“啊?”阿嫣微愣,筷箸不由顿住。
中秋那晚是家宴,男女坐在长案两侧,她跟谢珽中间又隔着人,委实没说几句话。仅有的那几句也是人前的正经话,并无不妥。
莫非……
她眨了眨眼,想起醉后那段近乎空白的记忆,心神不由微绷,“是我喝醉了说的?”见谢珽颔首,惯常清冷的唇边噙了意味不明的笑,顿觉不妙,忙道:“想是喝醉了混说的,没惹殿下不快吧?”
那倒不至于。
只不过是哭着说想家,还放了句狠话,说不稀罕这王妃之位,敬着他护卫百姓的战功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