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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宾主尽欢。
因武氏并未向外透露生辰之事,那两位并不知内情,倒免了阿嫣忐忑。
饭后,贾家婆媳未再相扰,只留武氏带着儿孙们赏景取乐,她们自回对面的别苑,以备不时之需。
武氏道了谢,亲自送她们出去。
而后,各自先回屋舍歇息。
待小憩过后,消去马车颠簸的劳累困乏,已是申时过半。阿嫣起身换了衣裳,同谢珽到隔壁武氏屋中,正逢长嫂越氏带着四岁的小侄儿谢奕过来,遂结伴出了别苑,四处观玩。
至于谢琤和谢淑,早就抱着卷毛小黑狗跑进梅林里去了,还拉上了徐秉均一道去。
苍山负雪,红梅翠竹,自是极美的。
阿嫣与越氏陪在武氏身旁,谢珽抱着叽叽喳喳闹个不停的小侄子,不时凑过来插嘴两句。谢奕性子活泼,大抵是觉得这位婶婶生得漂亮,又温柔耐心,碰见好奇的东西,不时就要喊着阿嫣来问。
到得后来,便是夫妻俩带着孩子东看西逛,各自牵了一只手,在温泉旁漫步探路。
近处有经霜未落的柿子,小灯笼般在枝头摇摇欲坠。
谢奕吵着想吃,阿嫣其实也嘴馋,只是柿树太高了够不着,只能怂恿谢珽,“殿下素有英武之名,想必攀树也手到擒来,不如烦劳殿下动动手,哄孩子高兴?”
说罢瞥向树梢,暗露馋相。
分明是打着孩子的名头假公济私。
谢珽瞧她兴冲冲的面露期待,只好解了大氅给她拿着,借力跃上树干。
武氏不经意间回头,就见阿嫣披风曳地,蹲在地上跟小谢奕满地捡柿饼,素来摆着持重端肃姿态的谢珽则站在树梢,将摘到的柿饼稳稳丢到她跟前,“够了吗?”
“太少了,还要给三弟和堂妹他们呢!”
少女头都没抬,声音分明喜悦。
谢珽认命,只好再去攀摘树上零星挂着的几颗残果。
……
当天傍晚暖阁小宴,摆上了谢珽亲自采摘的柿饼。当然,因是阿嫣让玉露洗了端上来,加之三个小的都对谢珽颇为忌惮,欢喜道谢时便都冲着她去,将功劳尽数算在阿嫣头上。
谢珽在旁笑而不语。
宴席丰盛,放了年轻人爱喝的甜酒,混着淡淡梅香。
徐秉均今日与谢琤相谈甚欢,加之谢淑看惯了满府武将,对文墨之家有别样的孺慕之心,同他讨教书画文墨时也颇融洽,在这宴上也不忸怩。待杯盘渐空,宴席将尽,便起身举杯道:“今日是楚姐姐的生辰,太妃慈爱设宴,我平白蹭了这份热闹,无以为报。不若画副行宴图,权作留念吧。”
“好啊!”谢淑立时呼应。
武氏因先前客栈的事闹得不好看,原就有意让徐秉均改观,所以特地邀来。闻言也笑道:“这倒是有趣,快去取笔墨。”
仆妇应命,少顷便已铺设齐备。
徐秉均酒足饭饱,加之赏梅的余兴未尽,立时起身挥毫。
谢淑命仆妇取来锦缎包着的书盒,笑嘻嘻道:“我也给堂嫂准备了东西。春波苑不缺珍宝奇玩,这个东西,堂嫂必定喜欢。”
不必说,里头定是新话本。
阿嫣心照不宣,欢喜收在手里。
而后武氏递来生辰贺礼,连越氏和谢琤的那两份都捎带上了,末尾,就剩下谢珽。
屋中炭暖酒香,谢淑和谢琤听说过徐太傅的书画之名,也知道了徐秉均在魏州凭画技声名鹊起的能耐,此刻瞧他泼墨,都围拢过去瞧。留在桌边的武氏和越氏遂不约而同看向了谢珽。
谢珽抬了抬手,徐曜走进来,将一方极为精美的长盒放在桌上。
“这是?”
“胭脂水粉,迎蝶斋新出的一整套。”徐曜久在军中,记不住那些名字,只含糊道:“什么螺子黛,胭脂的都有。”
谢珽将盒子朝阿嫣推了推,唇边噙着淡笑,“权当庆贺。”
旁边武氏揶揄,“临时抱佛脚吧?”
“殿下毕竟庶务繁忙。”阿嫣今日支使他摘果时颇为满意,此刻也不敢奢求太多,还帮着描补道:“正巧我妆台上的胭脂粉黛都快用完了,这一盒拿回去,倒可少费些心思。”
烛光融融,她的声音柔软含笑。
因是小寿星,方才被多劝了几杯甜酒,她这会儿稍觉醉意,加之屋中炭盆极暖,秀致的脸颊浮起春日桃花般的粉,照灼云霞。那双眼睛愈发雾蒙蒙的起来,仿若盛了甘软醴泉,含笑顾盼之间,让人觉得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谢珽的目光有一瞬沉溺。
而后,侧头吩咐道:“来时看到申家的别苑开着,去借一架箜篌。”
徐曜应命,立时去办。
武氏猜出他的打算,心中颇觉讶异,又听谢琤那边称赞画技,遂起身去瞧。
待笨重的箜篌被小心翼翼搬来时,徐秉均的画已勾线分染毕。
彼时夜已颇深。
西禺山里万籁俱寂,唯有星斗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