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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些什么?”
“莫非你以为……”
昏暗床帐里,他瞧着少女渐而泛红的耳廓,意有所指。
阿嫣简直想钻到床榻底下去。
方才那一瞬,她确实以为谢珽是起了旁的歪心思,下意识就给摁住了。此刻他恶人先告状,打着光风霁月好心帮忙的招牌,故意把罪名栽到她的头上,说得好像她多胡思乱想似的。
那低笑实在可恶,阿嫣恼恨之下,忍不住掐他胳膊。
谢珽觉出她的懊恼,见好就收。
“好了好了。”他存心逗她,瞧出怀里的人并非心如止水,已是颇为满意。语气遂恢复了一本正经,将脑袋往后仰了仰道:“后日我得上战场,明日还有得忙,须早起安排。快睡吧。”
阿嫣闻之愕然,“上战场?”
“嗯,明日细说。”谢珽将她偷偷挪出去的身子往怀里勾了勾,阖眼道:“老实待着,别打扰我睡觉。”
阿嫣抿了抿唇,果然不敢动了。
……
翌日,谢珽大清早起身,在外书房处置了些琐事后,踩着辰时末去了长史府。
贾恂与几位亲信的文官武将均已到了。
谢砺也被请了过来。
门窗悉数掩上,外面侍卫把守着,屋中唯有参与此事的要紧人等。
谢珽将挂在墙上的舆图展开,先指着京城和南边几处州城,道:“去岁云南流民生乱,那边故意放任,暗中唆使流民北上,已经占了思州等数座州城。安南都护府袖手旁观,黔中那位又是众人皆知的废物,朝廷已派兵平乱。以诸位之智,想必能猜出战果。”
在场众人都是王府亲信,清楚禁军那点底细,亦知这场仗朝廷是勉为其难,为保京城皇家的威仪硬撑气势,实则外强中干。
届时要么落败自曝其短,要么虚耗财力掏空国库,反正都落不着好。
众人皆无异议,谢珽遂剑指陇右。
“郑獬屡次挑衅生事,狼子野心已是昭然。前次挥兵东进,拿下高平城卡住了咽喉门户,刀都架在脖子上,郑獬却仍不安分,实为大患。腊月巡边时我已去过陇州,探了郑獬的老底,外实内虚。”
这事先前少有人知,如今说出来,立时有人猜到了他的打算——
“王爷是想趁京城无暇顾及,借机拿下陇右?”
“郑獬虎视眈眈,不胜其烦。”
谢珽说着,将上回探到的陇右虚实大致言明。
河东麾下的武将多半身经百战,文官虽未必亲赴沙场,能被谢珽召到跟前的,却也曾以谋士、司马等身份参与过战事,绝非软弱怯战之人。上回谢珽以高平之战震慑宵小,也令军中士气更盛,如今他要夺取陇右,胜算不少。
亦有人担心师出无名,很快商议敲定。
半个时辰后,众人再无异议。
谢珽遂看向了二叔谢砺,“此次出征,仍由我亲自挂帅,周老将军、裴将军随我出征,力求速战速决。三叔巡边已久,该换回来歇一阵,边防之事,就托付给二叔了——陇右战事一起,北梁或许会派人试探,还请二叔严加防守,勿令关隘有半点疏漏。”
“边防是头等大事,须二叔亲自前去,才能放心。”
声音沉肃,神情亦极为郑重。
谢砺的眸色却微微一紧。
在外人看来,这样的安排确实妥当。
河东的立身之本是边防,即便这两年安稳无事,巡边之事仍未懈怠,一贯由谢珽和两位叔叔轮着来,亲自率兵巡查,从无间断。
但于谢砺而言,这回的安排却有点蹊跷。谢珽率兵直捣陇右,带了周烈和裴缇前去,将亲善于用兵的舅舅武怀贞留着没动,又让谢巍返回魏州稳住后方,将他调去巡边,看似委以重任,实则有点充任闲职的意味。
——除非北梁真的举兵来袭,否则,他既沾不到攻打陇右的战功,亦远离魏州,困于巡边之事。
谢砺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裴缇。
那位恍若未觉,因在别苑时已知晓且议定了此事,只将目光落在舆图上。
武将么,终是以战功安身立命。
郑獬那点底细上回高平之战时已能窥出,此次哪怕不至于将对方一击而溃,所向披靡,打胜仗是毫无悬念的。裴缇想随谢珽同去,也算情理之中。
爵位摆在那里,谢砺即便是谢珽的叔父,又有更老的资历、更多的战功,却也只能听从调派。这般情势下,若还推辞,未免令人起疑。遂拱手道:“王爷放心,边防事关重大,属下定不辱命。”
“有劳二叔。”谢珽脸上波澜不惊。
事情就此敲定,因后日就要启程,众人散了各自去准备。
魏州城外,周希逸亦悄然动身。
比起河东北拒强敌,时时操练的雄兵烈马,剑南的兵力不算太强盛,胜在坐拥天险。若非郑獬此人半瓶子水晃荡,觊觎剑南的丰美物产和高峰险岭,常在两方交界滋扰试探,周家未必愿意掺和此事。
这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