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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2

      妄为的做派,哪怕竭力克制,神情仍极冷淡,与平常的八面玲珑迥异。
    这般反应恰如谢珽所愿。
    谢珽只做不知,随意拱了拱手,目光瞥向旁边的周希逸。
    两家虽曾联手攻伐陇右,就连如何策应配合,都是谢珽跟周希逸亲自商定的,但始终避着耳目,未曾声张。不论周家是否泄露过底细,谢珽这一瞥,全然是碰到陌生人时的打量,不掺杂半分旁的情绪。
    谁知视线挪过去后,周希逸竟毫无反应。
    他在盯着阿嫣,目光一错不错。
    谢珽方才相向而行时,就看到周希逸在打量这边,原以为是冲着自己,如今看来,竟像是冲着阿嫣?他暗自皱眉,瞥向身侧,就见阿嫣盈盈而立,神情间并无半分异样。
    再瞧周希逸,仍死死盯着阿嫣。
    这样的举动属实唐突之极,以周希逸的身份见闻,更不该在宫廷里犯这般错误。然而此刻,那位竟丝毫不顾失态,一双眼睛盯住阿嫣时,年轻英俊的脸上只写了两个字——
    震惊!
    谢珽很不喜欢妻子被人这样盯着,尤其周希逸的目光里藏了对美色的贪图,似觊觎已久。
    他看向诚王,沉声道:“这是?”
    “剑南节度使之子。”诚王没打算隐瞒,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得意,侧头拍了拍周希逸的肩膀,“这就是汾阳王。”
    “哦。”周希逸惊而回神,有点魂不守舍,“拜见汾阳王。”
    谢珽皱眉,“你盯着内子作甚?”
    极直白不豫的质问,令周希逸稍生忌惮,他竭力收回视线,脑袋里还嗡嗡作响时,寻的借口也颇拙劣。
    “王妃长得与我一位故人相似。”
    其实何止是相似!
    方才瞧清阿嫣面容时,周希逸固然惊愕,内心里却不肯相信她是汾阳王妃,下意识盼着是容貌肖似。毕竟,两回见面时阿嫣皆打扮得清雅,又轻车简从,与王妃的富贵气派毫不沾边,加之气度灵秀,姿貌娇美,实在不像嫁为人妇的。
    直到两处遇见彼此行礼,阿嫣款款说了声“见过诚王”。
    即便身在宫廷,她的姿态有意端庄,那声音却仍熟悉得令他头皮发麻,旋即掀起心底的惊涛骇浪。
    竟然真的是她!
    她怎会是谢珽的妻子!
    那一瞬,周希逸只觉天翻地覆,以至震惊失态而浑然不知。
    但既被拉回神思,总不至再次沦陷。
    周希逸竭力收敛着视线,跟在诚王的身后,一道往永宁殿里走。心思却尽被这意料之外的相遇占据,将几回相见的情形翻来覆去的琢磨,余光忍不住往阿嫣侧影上瞟。
    被谢珽察觉后,侧身挡住。
    周希逸无法,只能暂且收敛,直到进了永宁殿,分宾主落座,周希逸坐到阿嫣对面,目光便又肆无忌惮地投向她。
    ……
    殿宇宽敞,秋雨中凉风习习。
    永徽帝安排了乐师助兴,因不是典礼之类的大场合,便选了清雅丝竹,在远处的水榭里细细弹奏。乐声隔着水面遥遥传来,既可为这小宴添几分雅趣,也不至于打扰旁人交谈。
    永徽帝居中而坐,下首两列桌案摆开,太子与谢珽左右相对,阿嫣与诚王对坐,吉甫的对面则是周希逸。
    昨晚谢珽接旨之后,永徽帝其实打算请徐太傅过来敲敲边鼓。
    毕竟阿嫣与徐太傅交情极深,与祖孙俩无异,谢珽在太师府的那些行径又未遮掩,显见得十分呵宠阿嫣,若有徐太傅在旁劝说,想必能给几分薄面。
    但徐太傅婉拒了。
    永徽帝幼时由太师教习读书治国之事,他这太傅则是被喜爱书画雅事的先帝瞧中,重在教导诗书等事。永徽帝厌烦政务,对书画之类消遣之事颇有兴趣,也颇喜爱太傅。然而身为帝王,既坐拥天下,自有重任在肩,他登基后本末倒置,加之宠信吉甫、荒疏政务,终归令忠正之臣不满。
    这些年间,徐太傅与他也渐渐疏远。
    阿嫣先前已经说了会单独去别苑拜望,徐太傅更不愿将她拽进朝堂和节度使互搏的深渊,遂寻了借口婉拒。
    永徽帝无法,只能召了兵部尚书和精于文墨的重臣作陪,碍着剑南节度使的身份,安排在宴席末尾。
    饶是如此,永徽帝也不愿错失。
    哪怕徐太傅不在场,也能拿来当招牌,他不急着去碰冷硬寡言的谢珽,先跟阿嫣谈论书画音律,不时就要提几句徐太傅。这件事上,永徽帝的造诣不逊于名家,就着遥遥飘来的乐声侃侃而谈,又有臣工凑趣,令氛围颇为融洽。
    酒过三巡,永徽帝许了阿嫣不少名画。
    都是藏在宫廷的珍宝,难得一观。
    他随手赠送,阿嫣哪怕知道是有所图谋,仍颇欢喜期待,谢珽在旁瞧着,不自觉也露笑意。
    吉甫遂含笑起身,切入正题。
    ——他昨晚也得到了徐元杰暴毙于城外的消息,虽则心惊胆战,却因没什么线索,暂且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