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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摆着几样早膳,陆宜娴只拣了几口能入眼的吃了便叫撤了下去。过了不多时,赵寂和徐太妃便一同进来了。
赵寂缓缓行至陆宜娴身侧坐下,攥着她的手道,“你受苦了。”
陆宜娴轻轻摇摇头,“若非我有着身孕,疏忽大意,岂能容谭氏害你至今?”
赵寂劝慰道,“外头请的郎中见咱们这般人户,自是不敢有话直说,各个说的话都不尽相同,只求一份稳妥为要。你放心,等邢大夫来了,一切或许还有变数呢。且我如今已能下地走动,只是身子有些发虚,行动慢些就是了,也不碍着什么。”赵寂复叹了口气,“若早知谭氏如此狠毒,当日我们便只管冷落她,反教她无下手之机,如今为套出她的心思,演了这许多场戏,一再小心,最后却还是中了她的套子……倒教你受了这许多苦楚。”
徐太妃轻轻咳一声,“如今府中情状,外头还不甚清楚,只晓得你没了孩子。然而寂儿的身子,瞒亦是瞒不住,又不知邢大夫何时能寻到,咱们如今,总要有个对策。说来,谭氏为何如此作为,我们尚且不得知呢。”
陆宜娴听了,脑中却如同闷雷一响,手也忍不住颤动,这一切竟是她自己……赵寂察觉陆宜娴异样,忙问道,“怎么了?”
陆宜娴流下两行泪水,咬牙切齿强忍悲痛道,“是樊同升。”赵寂和徐太妃皆不知情,只得对视一眼,陆宜娴哽咽道,“若我早些说出来,咱们便能早些防着谭氏,是我……”
赵寂想了想,“你不是去问樊同升,你母亲之死到底是因何所致么?难不成,与咱们相关……?”
陆宜娴点点头,“是,我不愿说,不是因为事关生母阴私,是因为事关王府……我不知道我说出来,母亲和王爷会怎么想,我便不敢说了……”
徐太妃本是极聪慧之人,心中已隐隐猜到三分,只有些不敢确信,然则袖中双手也微微有些颤抖,“是当年赈灾之事吗?”
陆宜娴心中煎熬无比,然则还是点头,“是。”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寂静,徐太妃倒吸一口凉气,亦是热泪盈眶,再次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外人,这才开口,“我要你一字一句都如实说来。”
“二十年前,陛下还是昭王的时候,泗州洪灾,云南瘟疫,先帝派昭王主理泗州赈灾事宜,派瑞王主理云南赈灾事宜。那一日你母亲沈氏进宫拜见太后与后宫嫔妃,路上撞见了昭王,听到了昭王正在同宫中的线人说话,说的是昭王同那时的户部尚书吴郯合谋,贪污赈灾银两三成……”陆宜娴每说一个字都不敢抬头看徐太妃的眼睛,良久,她听到了徐太妃极力忍耐却仍然痛哭出声的响动,只觉得刚刚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在心头泣血一般。
徐太妃死死攥住赵寂手,压制着声音道,“我早知道,我早知道他不会……”
赵寂听罢亦握紧拳头,虚弱的脸上泛起怒气,青筋根根分明。陆宜娴流着泪道,“我知道说出来会是这般景象,我实在不愿母亲王爷这般伤怀,便……”
徐太妃已按住了陆宜娴的手,轻轻摇头,“不怪你,兹事体大,怎敢轻易宣之于口?”
陆宜娴擦了泪,神色凝重,“只是,樊同升或许告知了陛下,咱们已知晓了此事。”陆宜娴不禁感慨,樊同升果真是个老狐狸,不仅解了樊家危局,反而在背后深深捅了赵寂一刀。陛下若知道赵寂早已知晓当年之事,必会笃定赵寂有谋逆之心,欲除之而后快。而没有了赵寂的王府,陆宜娴和徐太妃便是无人在意的两具活死人罢了,杀不杀又有什么分别?陆宜娴想着,心底不住地发寒。
赵寂冷笑道,“所以,樊同升便向陛下献计,将他的外孙女送入王府,用内宅手段悄无声息地了结了咱们。就像当年对待岳母那般。”
徐太妃亦逐渐冷静下来,“而此事,仪贵妃必然知情,殿选可是她全权负责。也是,若陛下插手,咱们岂非防备更甚。贵妃出面,众人皆以为是为昌王培植势力,谁想到,还有咱们这儿一层杀机。好心机,好手段。”
陆宜娴想起谭氏,恨意乍起,却最后只是道,“好好的官宦小姐,竟被教了这些东西,毁了自个儿的一辈子……话说回来,母亲觉着谭氏该如何处置?”
徐太妃摇摇头,“这正是无解之处。若谭氏不能好好现于人前,宫中必然知道府中出事,后面或许还有后招。此时必得保着谭氏平安,方能不让外头起疑,给咱们喘息之机。”徐太妃又想了想,“再大张旗鼓地向宫中请示,寂儿因王妃小产,嫡长子夭折,伤心过度,抑郁成疾,吐血晕厥。宫中必派太医来请脉,到时候脉象如何也不会对咱们说中毒这样的真话,只不过让宫里知道,寂儿的确身重剧毒,时日不久便是了。再有,外头若有谭孟二人家人要来访,只说二人为给王爷王妃祈福,茹素吃斋,在佛堂祝祷一年,不可入尘世,不允见外客。”
陆宜娴心中暗自赞叹,徐太妃此人,果真是七窍玲珑心,遂一面答应一面道,“母亲说得是。将谭氏身边女使全数关押起来,分别隔开不许传递消息,谭氏也关起来,我想等我出了月子,该去见她一面……再有,两位姨娘怎么处置?”
徐太妃皱眉,似乎想起上次涟姨娘的行径,露出嫌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