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5
留下半点痕迹。
画面再转,不知过了多久,模糊的身影抱着个包袱在街上行走,街面人头攒动,这人仿佛进了一家戏院散座,摇头晃脑地听了一场戏。
随着散场的人群走出,他混杂其中,脑子转来转去,看着一个人影钻进了一家当铺,他仿佛眼前一亮,走到附近端详了半天招牌,却是没有直接入内。
镜面上水晕散过,似乎过了一天,那人带着罐子进入泰和当,将墨玉色的蛐蛐儿罐高高地举到柜台,崔子铭双手接过,台下之人低着头,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画面定格在此,戛然而止,光影水波消散,镜面重归宁静,映照出洛萤清丽的面容。
她食指轻叩桌面,这银镜中映照的内容应当是那蛐蛐罐儿的过去,但为何会突然显现出来?是因为她开了阴阳眼,滴血之后作为媒介的银镜也发生了改变?
这银镜类似于道门圆光术的手段,尽管洛萤不知是否还有下一次显现的机会,但这一次出现也是意外之喜。
洛萤想着镜面之中始终看不清人影的那人,他一手将这个原本只是积攒了一些蛐蛐儿魂灵的罐子改造,仿佛随意选中了一个人一般,让厄运降临。
这让洛萤意识到,在天然诡物之外,这假蛐蛐儿罐乃是半天然半人工的产物,人工诡物。
洛萤眉头微微扬起,这个世界,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由衷地希望,自己能早日遇上这位手工达人,跟他来一场愉快的谈心。
13.迢迢长路13
崔子铭在诚和当之内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大觉,整整睡了大半天的时间。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这么安稳地睡过觉了,直到吃午饭的时候才被王小田去砸门叫醒。
崔子铭又在诚和当呆了一日,左右诚和当这几日都是停业的状态,还在王小田的陪同下重新在街上走了走,溜了遛弯,确认是真的再也看不到那些蛐蛐儿了,他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而经过洛萤的询问,崔子铭完全不记得在戏院听戏碰到的那手上有着月牙状的胎记的人,在泰和当那日典当之人的面貌更是始终一片模糊。
对于此,也在洛萤的意料之中。
她想着银镜之中回溯的画面,看来那人还真是随机挑选的人。
不,也许不算是随机,是因为崔子铭当日离开戏院之后又走进了当铺,才彻底吸引了那人的注意,被选中作为羔羊下手。
当然,这一切暂时都只是她心中的揣测,具体究竟如何还有待调查。
作为这场事件的受害人,洛萤考虑再三,还是把那假蛐蛐罐儿的由来告诉了崔子铭。
当票消弭不见,契约生效,但结果应当与那幕后之人的计划截然不同,如果那人还在北宁京城之内,想来会在暗中观察崔子铭。
尽管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被盯上下手,但也得让他保持些警惕,时刻有着心理准备才行。
而听过洛萤的讲述,崔子铭的面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青,本以为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万万没想到他仿佛就是个□□,而时刻都可能有人找上门来。
他已算是死里逃生,可他怕的是,万一那幕后之人牵扯到家人的身上可怎么办?
无缘无故,无仇无怨,就莫名地被那幕后之人选中,差一点就丢了性命,怎么不恨?怎么不怨?
往后余生,都要和家里人每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小心从家门口路过的每一个人?小心从街上擦肩而过的每一个行人吗?
只不过洛萤安慰着崔子铭,那人即便是再来,也会再来诚和当暗中试探才是,更何况对方很有可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凭着洛萤在银镜之中所观察到的情形,那人看起来不是很富裕的样子,独来独往,似乎是个独行之人,没什么手下驱使。、
再者如今这世道甭管是江湖人士,还是哪山上的贼寇土匪尚且遵守“祸不及家人”,那人就算是再来,顶多是找到崔子铭罢了。
崔子铭叹了又叹,是祸躲不过,他出生至今不曾有大难,平生唯此祸,大概便是每个人必定要经历的一道坎。
又过了几日,崔子铭的家人已经重新搬了回来,院落大门上的门神彩画依旧和临走时一般鲜艳,让他安了些心,不管怎么样,门神画总是有用的。
四月十二,崔子铭正式进入诚和当,掌二柜,诚和当空缺的一柜头总算是补了上来。
原身父亲洛永诚的头七已过,关门了将近十天的诚和当,终于要恢复开门营业。
一大早才起来,更夫张叔用幌杈将诚和当的招牌幌子挑起,挂在了偌大的门楣之上。
间隔了十日,诚和当终于在此“请幌子”,这招牌幌子铜钩铁头,下绑了一红布,十分精致。
大门敞开,开门营业,当铺内的员工们已经各就各位。
王小田居于柜台头柜,崔子铭坐二柜,宁爷坐在柜内票台,拨弄着手中算盘,摺头徐长平也在营业柜台附近,少年头则是在院内打扫。
这过了三四天,诚和当院落内的气味总算是散的差不多,不然这前后门一联通,恐怕连前院的营业室也影响到了。
洛萤此刻正站在宁爷的身边,由着他教导这诚和当之内的黑话暗语。
这当铺之内说的最多的自然是交易的钱数数字,一要说成“么”,二为“按”,三是“搜”,四为“臊”,五为“路”,六为“料”,七读“俏”,八为“笨”九为“缴”,十读成“勺”。
更有其他用来彼此交流的切口,洛萤需要慢慢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