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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第一眼见到病已的时候,亦是吃了一惊。然而,霍光强力掩饰了自己心中的惊骇,连忙让家丁扶霍禹回府,一边不动声色的向病已询问着:“小兄弟,你可是犬子的朋友?”
病已躬身跪拜道:“拜见大司马,小民只是有幸得到机会,协助霍将军去太乙山。”
霍光笑道:“小兄弟,你高姓大名?”
病已道:“小民姓史,名病已。”
霍光笑容更为亲切:“快免礼,原来是史恭的长子,你父亲任中郎将的时候你刚出生,我还抱过你。”说罢,扶起了病已。
病已在霍光的搀扶下缓缓起身,霍光的手掌又大又热,他的背后却直冒冷汗。霍光比他想象中还强大,他觉得,自己长安之行更艰难了。
“你呢?小姑娘?”霍光问站在一旁的许平君。
“拜见大司马,民女名叫许平君,是郡邸狱啬夫头头许广汉的女儿。”许平君跪拜道。病已曾教她莫要抬头,莫要无理,她强忍着抬头看一眼霍光的冲动,低头道。
“父亲大人,是他两人助我捉拿桑青,且救我性命。”霍禹在家丁的搀扶下,艰难地走上前来。昨夜欧侯坤已为他解毒,然他被桑青所伤,重伤未愈,怕是要休息一段时间。
霍光道:“桑青人呢?”
霍禹道:“我重伤在身,桑青已托广陵王替我交由圣上,刚才带走了。”
霍□□得胡须微抖,人却依旧在笑:“吾儿累了,回去休息吧。”
说罢,命人扶霍禹归府,亦亲自将病已和平君请到了自己的府上。平君第一次入这么大的府邸,新鲜而好奇地望着四周,病已却总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见过,记忆中的那个女子忽然闪现。
那是一个凤冠霞帔的女子,青春妙龄,却一脸的焦虑,病已虽然看不清脸,却知道她襁褓里的孩子是自己。室内也是同样的熟悉。龙涎香的味道,一如记忆中……
病已没有发现,自不远处,同样有一名貌美如白莲的女子正在偷窥二人。
病已同平君端正地跪在霍光的对面,本以为霍光会寒暄几句,不料霍光此人甚是爽朗:“我霍光从
不欠人情,说罢,救下吾儿,你们想要什么?”
平君心直口快:“我们救霍将军没有别的目的,我们是好朋友。可是,我爹许广汉并不是叛贼,希望霍大司马能帮我爹许广汉昭雪。”
霍光又问病已:“病已,你呢?”
病已思忖了片刻,跪拜道:”大司马,郡邸狱啬夫头领许广汉小时候对小民有恩。望大司马明察。”
霍光先是用犀利的双目逼视着病已,见病已依旧垂首,且淡然微笑,于是笑道:“许广汉若是被冤屈,查清楚即可,这又何难?你们就没有别的所求?病已?”
病已依旧端正地跪着,说道:“病已自然是有很多所求,想求自己长命百岁,想弟弟一生平安,想垂钓时钓到好多鱼,还想千杯不醉,这些都只能遵循天地之道,阴阳之法,病已求不得本人。”
霍光单刀直入,逼视着病已:“史病已,难道你不想老夫荐你入仕?闻听你饱读诗书,却因罪臣之身,永世不得为官。若老夫开口,圣上兴许给老夫三分薄面。”
病已心下一震。
比起喜怒无常的广陵王,霍光实在太过可怕。一眼看透人心的本事,病已自问自己不具备,已过而立之年的广陵王亦未曾拥有,然而,霍光却能一眼看透他的本心。
“回大司马,小民只是送霍大将军回府,顺便帮儿时伙伴求一份人情,至于其他的事,水到则渠成。小民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实现,这绝不是小民用来要挟大司马的条件。时候已经不早了,小民和平君不便打扰了。”病已谦卑地道。
霍光却从这不卑不亢的回答中得到了三分欣慰,七分好奇。
这个少年流落民间十几年,究竟是谁教得他如此聪明睿智,却又充满力量?为何他身体这般荏弱,却又这般骄傲?难不成,真的是血统使然?霍光想到了那个温柔似水,却骄傲得像天鹅一样的太子。可惜,当年的太子空有仁德和治国本事,却被他骨子里盛极的骄傲所伤,伤得这般彻底。
只是,这天下少年得志的,又有哪个不是骄傲的人。广陵王如此,他的禹儿亦如此。
想到这里,霍光不觉已忧。
病已同平君走出霍府的时候,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辛苦了这么久,许广汉的事总算有了着落,让两人心中的大石落下一半。
平君开心地去挽病已的胳膊:“小病猫,多谢你的努力,这次连大司马都开了口,我爹一定有救了!”
病已却没有想往日一样躲闪,反而借着平君的手臂,摇摇晃晃地站稳了,面色煞白,只可惜,他的唇色也异样的紫。平君吓得花容失色。长这么大,她是第二次见到病已这般模样,上一次这样,几乎要了他的性命。
病已本就昨日受了风寒,今日又经霍光一番惊心动魄的试探,他只觉得疲敝不已,心尖处疼得如千万针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