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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说着,在他的唇上留下一个吻。
两人第一次相见,乃是十年前的端阳节,不觉已十年。窗外的粽叶飘着香气,窗内,幽幽苦药味,都如昨天。
空气中漾着莫名暧昧的气息,平君刚从熬药的炉火走来,一身的热气,将病已冰凉的身躯都融化了,热烈的唇似是刚吃过桃子,清甜如蜜。她的嘴唇带着少女特有的细腻与芬芳,将一寸寸活的力量传递给病已,她双手抱拥病已瘦削的肩膀,伏在他的怀里,病已居然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平君,辛苦你了。“病已吃力地说。
“小病猫,你知道吗?离开你之后,我就想着,十五岁这年,我要在认识你的这天嫁给你。每年都这么想。谁知道,真到了这天呢。”平君说着,一双汪了清水的大眼睛就这么望着病已。
病已想抬起双手回抱她,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平君于是捉着他的手,让他苍白的手指抚着
自己的嘴唇。
“平君,你可曾想过,我可能活不到你十五岁这年?”病已用指腹轻轻按着平君柔软的嘴唇,双目漾满了悲伤与不甘。平君的嘴唇自小十分好看,有唇珠,小虎牙都露了出来。病已就摸着她凸出的小虎牙。
“不会的,你这么有学问,以后一定会大有作为,而且,你答应过我,永以为好!”平君说着,再次哼起了病已教她的那首歌: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平君一遍一遍的哼唱,病已用手指抚摸着她的嘴唇,感受着那股热息痒痒的毛茸茸的触感,双目渐渐明亮,可惜,史高端来药喂他服下之后,病已又觉得千万细针刺入心尖,疼得他俊美的五官都变了形,平君就抱着病已瘦削的身躯,一遍遍唱着“永以为好“,直到病已五官再次舒展,沉沉入梦。
病已梦见了一个诺大的宫殿。
宫殿中,一个凤冠霞帔的女子摇着他的小摇篮中哄着她入睡,唱的就是这首诗经中一辈子的誓言。鳄鱼再次出现,将那凤冠霞帔的女子要吃碎片,继而,欲要吃她怀中的婴儿,病已惊骇,猛然中醒来。
又是一个漫长的黑夜,伴着强烈的磨牙声。
平君小时候睡觉就喜欢磨牙,有时候她跑到病已家午睡,牙齿咬的像要吃人。还曾经吓哭过午睡的小高。
八年前上一次他大病发作,也是被这惊悚的磨牙声惊醒,她伏在他的身上,牙咬得像吃人的狼外婆。
床头伏着一个人,借着月光看去,身穿红衣,她的手紧握着自己的手,视线稍稍清晰了,依稀看得到她眼皮红肿,似是哭过。
病已想喊她去休息,却连开口的力气都已殆尽,只能混混沌沌地望着她出神。
平君像是感受到他的伤悲一般,在他笑得那一刻醒来,她揉揉自己的眼睛,拍拍病已的脸蛋,笑道:“心疼我辛苦么?我爹明天就被放出来了,到时候会他提亲吧!”
病已苦笑,成亲,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否还有机会?这次的病分外猛烈,梦中的鳄鱼一次次的噬咬,他知道,一旦他梦见自己被鳄鱼吞噬尽,他便再也无法归来。
广陵王刚从未央宫归来时,锐利的瞳子异样的明亮。他黑色的纹金大大氅也脱下了,穿一身玄色回型纹金短行装,在院中舞了许久的剑。健硕的身材配上那上古的好剑,远远看去,恍若天界战神下凡。
只是,战神注定孤独。
失爱于父皇,失爱于青梅竹马,失爱于那个权倾天下的人。
广陵王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父皇不让霍光辅佐他,却将皇位传给他的五弟刘弗陵。那人本该是他的岳父,要辅佐,也应该辅佐他广陵王刘胥啊,且他当时已加冠成年,他若即位,皇权又如何会像今日这般落于霍光之手!
广陵王无法忘记霍敏十年前离开他时的绝望眼神:“胥哥,把我忘记吧,我既然是霍家的女儿,就得与霍家荣辱与共,这是我的责任!愿我来生还有机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广陵王亦无法忘记父皇汉武帝晚安时望着他那双昏聩的眼:“胥儿,父皇穷兵黩武多年,国家需要一位仁义之君……”
仁义之君。为什么只许他老人家穷兵黩武?想到这里,广陵王心中生出一股无名火,见欧侯坤站在
一旁,于是将剑刺向他,欧侯坤连忙拿扇相抵。
那太阿剑将欧侯坤的手中扇劈成两半,欧侯坤忙抄起一把长刀,与广陵王比试一番,打了近半个时辰,广陵王剑指欧侯坤的心脏,欧侯坤连忙称颂:“大王神威,属下不敌。”
广陵王哼了一声,道:“你若再敢让剑,就回广陵看家把。”
欧侯坤忙跪拜道:“属下还想为大王分忧。“
广陵王打量着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欧侯坤,道:“陪孤用膳吧。”说罢,命人摆了酒宴,将西域的葡萄美酒、马奶葡萄、瓜果等招待欧侯坤,还命人赏赐了欧侯坤金饼、金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