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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本营吃的中饭了,后面她便忙着养病,忙着做竹筏,三天两头靠喝水和奇奇怪怪的食物度日,好不容易有时间钓鱼,不开开荤她是不会罢休的。
詹妮弗取出包里剩下的绳索,以木杆作竿,木刺作钩,蚯蚓为饵,制起了渔具。
此处水域温度仍然很低,但清澈度很高,坐在木筏上能清楚地看到河床和水底游来游去的鱼,她眯着眼睛观察了会儿才辨认出这种鱼是茴鱼。茴鱼肉质鲜美、营养丰富,可惜是一种冷水性底层鱼类,自制钓具基本对这种鱼儿无能为力,只能在浅层鱼类中碰碰运气。
看来是没口福吃到,她叹了口气,将扭动的蚯蚓挂好,甩动鱼竿将其远远抛往河中。她接着把洗净后烤干的羊皮取出来当坐垫,一手握杆,一手懒洋洋地托着脑袋,脱了鞋在沁凉的木头上晃荡。大中午山上的太阳还有些晒人,不过没关系,掀起冲锋衣的帽子,再不济还有张树皮挂在头顶,仍然可以是一派安逸模样。
正是这副安逸模样让在城市中累成社畜好不容易周末看个直播的观众们恨得牙痒痒。
山里的鱼久不见钓客,不像城里的鱼那么奸猾、时不时还要嘬钩吮钩,它们怀着质朴的纯真,真看上饵了就是啊呜一大口,不把整个木刺穿进嘴巴里不罢休。没钓一会儿,詹妮弗就感觉有了,她提着木杆把上钩的鱼拎起来一瞧。虽说瞧了半天也认不出种类,可见它体格不小又生龙活虎,顿时觉得嘴巴里开始分泌液体。
她撑着木筏找了个平缓的河岸停靠,抓着还在挣扎不休的大鱼磨刀霍霍。
这条在岸上还噼里啪啦跳的乡下鱼并没有逃过被切成鱼片的悲惨命运,影后小姐饿了好几天,天生碧绿的眼睛现在简直快绿得发光,很有情调地看着山山水水,嘴里哼着歌,把它刮鳞、剖杀、洗净、切片、撸串、烤了。
屏幕前的观众都馋哭了。
这顿大餐吃得詹妮弗心满意足,再启程后也有心思给《荒野挑战》节目组说好话了。美国和加拿大钓鱼都需要许可证,但制作方后台硬、手笔大,合作对象个个有钱有势,还得到了许多国家和地区政/府的支持。根据比赛手册,选手在比赛区域进行的常规活动有兜底许可,第一轮结束后又在规定中加上了不得伤害珍稀保护动植物。
不过规定是这么规定,认真来说没有多少选手能认出保护动物,更没有多少选手能见到保护动物,像詹妮弗这种不知道是走了八辈子运还是倒了八辈子霉碰到蠢鸟的另算。
她私心觉得一定是第一轮还没分手,流年不利。
***
第四天无事发生。
第五天风平浪静。
第六天木筏漂入河谷,河岸边渐渐开始出现多种多样的野生动物,都很普通,约莫是鹿、鼠兔和水鸭一流。
到了第七天,詹妮弗几乎要以为自己的林间挑战就这么平淡无奇地度过了,上船,开到终点,下船。可就在这天下午,放之宇宙皆准的Fg定理再次发威。
那时木筏正平稳地从河流中间漂过,越发湍急的水流托着木头就像托着树叶一样轻松,原本可以悠悠欣赏的河岸风景在这种高速航行下都成了十几秒一帧的幻灯片。詹妮弗边警惕地望着河床边将吃中午烤的半条虹鳟,酒足饭饱,拍拍掌心的碎屑,拘起一捧河水洗脸。水珠打湿了睫毛,睁眼时又渗进去一点,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嬉戏的水鸟扑腾翅膀自水面起飞,带起一溜淅沥的碎钻;岸边的河狸探头探脑,光滑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它们自古以来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并不怕人。
詹妮弗终于把眼泪擦干,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再抬头时,便看见了那头如梦似幻的生物。
一头雪白的驼鹿。
这巨大的神物顶着灰白色的盘状鹿角现身,鹿角足有一个成年人平躺那么宽阔,肩背比行驶在马路上的汽车更高,皮毛和四周显得平凡的生灵毫不相似,纯净的灰白色几乎是神的造物。
它庄严地从林间走出,踱至河岸,看着木筏从眼前经过。
没有观众曾见过这种事。
但詹妮弗见过。
那是许多年之前,在一个雨后的清晨。末世六年,地球已经成了野生动植物的乐园,人类创造的文明在自然面前不堪一击,炮/舰被海洋生物摧毁,天空被飞鸟占据,城市一座接一座沉入地面,只剩最后几座还在苦苦挣扎。在人类最后的灯塔城中,她曾见过这雪白的庞然大物在车行轨道上低着头行走。如此古老,如此不可思议,幸存者们无不被那巨大的身躯震慑,迟迟不敢言语。
眼前的画面仿若昨日重现。
詹妮弗坐在木筏上和它遥遥对视,河水将她热切地推近,又将她无情地带远,那驼鹿始终站在原地。
许多年后当她坐在摇椅上时也仍然会想起这一幕,那时她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报纸,可巨兽的身影却越发清晰,支撑着她继续为保护这个星球上的生灵而奔走呼号——也许宇宙中有数不清的星星,也许那些星星上有数不清的物种,但它们有它们的雄奇,与地球无关。
地球,是的,地球。
她出生的地方或许不是她的家乡,她来往的人或许不是她的故友,她拍摄的人生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