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舞台，比上次周年晚会的还要简陋。上回虽然只有个台子，但好歹是有标记的台子，宋屿能看着标记和斯坦尼康交流怎么走位。
    这回好了，没有标记，纯靠想象。
    “到时候，你左手边这块地方——对，就这儿。这儿会有块变形的LED，你得注意点儿，别被撞到了。”
    “大概在这个位置吗？”宋屿比划了一下，“有多大？”
    “不算很大，但为了营造出立体感，所以是斜着放的。”
    “好，那我走位的时候调整一下，往右边再挪一挪，可以吗？”
    “可以可以。”斯坦尼康老师点头答应，“考虑到离镜头太近会不好看的问题，你要不要再看看怎么退退？”
    “我想的就是整体往右后方挪一挪，因为导演说我后面会放一个屏风那样的造景，所以这块位置是要预留的。”
    “那行，我们先排一次吧？”斯坦尼康老师忍不住感慨，“小宋啊，你的空间想象力还挺好？换作其他艺人被这么说，可能已经糊涂了。”
    被夸奖的小宋笑笑：“可能是以前美术课上学过一些三维构图，所以这方面还行。”
    说完他在心里自我反驳：去他妈的学过美术，这还不都是因为我第一视角3D游戏打得好。
    宋屿在台上彩排，程启闻领着几个投资商在下面看。
    投资商派来的几个领导年纪都偏大，对演艺圈的认知还停留在千禧年，并不能理解如今这套流量偶像的运营机制。
    “那个就是宋屿？”投资商指了指台上正在跳舞的宋屿，“看着很年轻啊，年纪不大吧？”
    “确实不大，前段时间刚满22岁。”程启闻耐心介绍，“他就是我跟您说的，我们公司新一代重点培养的艺人。
    “上次周年晚会，就是他表演的时间段，创下了电视收视率最高、网络在线观看人数最高——两样‘最高’的成绩。”
    “厉害。”投资商赞赏地点点头，“好苗子啊。投资的风险大不大？”
    “唔，这个嘛……”
    程启闻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
    “像宋屿这样的流量偶像，人气高争议大，商务上多少存在被黑粉抵制的风险；前段时间又因为电脑带货的事儿，惹了一些争议。”
    这个争议……还是由他引发的。
    “不过就现场演出的回报率来看，数据还是非常可观的。再过不久宋屿就要开首场个人巡演了，您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投。”
    宋屿在空荡的舞台上灵活走位，对着斯坦尼康笑得青春活力。
    程启闻一边和几个投资商聊天，一边出神地想：这小偶像，长得可真好看啊。
    脸好看、声音好听，舞跳得不错，和导演沟通舞台布局时也不犯迷糊。这么十项全能的艺人，让他火气上头说嘴就嘴了，真是冤枉。
    即便他已经亡羊补牢地，将有问题的策划组骂过一次、把歪心思的工作人员开了，可想想这个光芒四射的小偶像、和那天被他追着打也笑笑不生气的电竞菜鸟是一个人，程启闻这心里就……
    就控制不住地感到愧疚。
    彩排完，宋屿从舞台上跳下来。
    本想躲到角落里休息一下、顺便找找陈遥在哪的，却不想一抬头，遇上一个他最不想撞见的人。
    宋屿暗暗朝天翻了个白眼，暗骂了一声“晦气”，别过身想视而不见走人。
    “诶，小宋。”对方偏不顺他的意，故意叫住他，“急急忙忙去哪啊？老友相见，怎么连身招呼都不打？”
    宋屿轻叹了口气，压低声音瞪来人：“孙杰峻，你能不能别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啊？你没工作要做、没通告要赶的吗？”
    宋屿可不是好拿捏的，阴阳对方是糊逼，一天到晚不干正经事儿。
    这招显然戳中了孙杰峻的痛处，孙杰峻说话的声音拔高不少：“是是是，你红、你牛逼，你——”
    “宋屿，站在这里干嘛？”
    孙杰峻反驳的话没说完，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程启闻，打断了孙杰峻的话，直愣愣地看向宋屿。
    “遥姐那边没忙完，来不了了。你彩排完了？走吧。”
    程启闻估计是被露天体育场热着了，脱了西装外套解了领带，衬衣最上的扣子解开，很是没架子地拎着外套、和宋屿说话。
    孙杰峻没懂来人是谁，但看这人着装随意、样子长得像平辈，又叫宋屿经纪人“遥姐”，便以为是什么助理跟班一类的。
    “我在跟宋屿说话，你别插嘴。”孙杰峻略显不爽道，“艺人有艺人的规矩，外人能不能别偷听？”
    宋屿啪地一捂脸，心想完了完了，两个大麻烦撞上了。
    程启闻莫名其妙，秉着礼貌的态度道了个歉：“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刚才在对话，我也没听到你们刚才对话的内容。”
    “那现在还不让开？”孙杰峻冷笑，“我们对话的内容一旦流传出去，那损失的可是你们家艺人的名声。
    “是吧宋屿？”
    宋屿懒得搭理这人，别过脸不作回答。
    程启闻听着不太对劲，皱眉追问：“什么样的内容会损失我家艺人的名声？”
    孙杰峻爱答不理地斜程启闻一眼，姿态高高：“这是你该问的吗？一个助理小跟班，算老几啊就什么都敢问？回去再学学职场礼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