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茫然地迟疑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回答：“如果你说的是海里的王，我就不太清楚了。它是和凋灵、末影龙一个级数的生灵，先天就很强大，就算是进化阶段不高，也会被尊为王。”
    我摇着船桨，又继续问她：“那你现在知道多少王？它们都是什么实力？”
    “我只知道，老一派的王者有僵尸王魁、骷髅王髓、凋灵王安灵和末影王唐茗。新晋的王者有僵尸王克利威和龙王影。”小夜点着手指头一一数说。
    “这么多？”我皱起眉头。在此之前我只知道四个明睿阶智能，当前所要集中精力应对的是克利威。
    “对啊。”小夜点点头，“实力最强的是安灵，其次是克利威。原本魁和髓能排上号，听说兵败第十五界域后，部下几乎都投靠了克利威，只剩下几个心腹还在跟随……”
    根据小夜的叙述，我对人工智能方内部的情况终于有了个比较清晰的了解。被称为王的，不一定是明睿阶智能，只要有一定实力或者影响力，都能称王。
    各个王都有各自不同的想法，与他们的进化经历息息相关。比如凋灵王安灵是被人类亲手制造出来的，虽然原本对人类抱有敌意，但随着进化开始对人类产生一种复杂的情感，因此较为温和，更希望与人类谈判。
    而僵尸王骷髅王之类的，属于从小到大就想着杀人的那种，对人类向来抱有很大敌意。
    还有末影王唐茗，作为中立生物的他中立到底，对什么事情都不理不睬。
    以上这些都是属于进化得比较正常的。像小夜这种，明明是敌对生物，却能坐在我后头和我谈笑风生，很明显是特殊情况。
    这时我忽然想起韩馥郁的警告，侧过头问小夜：“你知道七只接近王级的僵尸吗？”
    “嗯呐。”小夜轻轻抱起在她怀里静躺的太二，调整了下坐姿说，“他们是魁的左膀右臂，曾经被人类训练出来作战的，随便一个就能把你揍得屁滚尿流。”
    这……我顿感无语。战斗即便不是我的专长，但作为玩了十几年mc的老玩家，被一只僵尸揍得屁滚尿流这种事情也太丢脸了吧？
    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急忙回头问她：“你刚刚说它们是谁的部下？”
    小夜被我突然回头吓得往后头一缩，眨着大眼睛，支支吾吾地回答：“魁……魁啊，怎么了？”
    我听罢倒抽一口凉气，海面上咸腥的风顺着我的鼻梁直灌进头顶。韩馥郁临走前对我说，小心七只即将进化到明睿的僵尸，毫无疑问她是遇见了才会警告我。
    但我们两个都在四图，四图的界王是克利威，魁和克利威又是对手，魁的心腹本应跟着魁，现在却和克利威的人混在一起。
    那么就只有几种可能：一是七只僵尸放弃魁投靠了克利威；二是克利威不在，四图的界王实际上是魁；三，最不好的可能——克利威和魁联合起来了。
    “停止前进！”我突然下令，搞得全队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地盯着我看。
    原本飞速行进的船都急停下来，十几支木桨逆时针击打水面，扬起四溅的水花。我打开讯息窗口，飞快地编辑讯息发给晨曦，想让他先退出游戏，向副总指挥杰西报告我的推测。
    没想到讯息刚编辑一半，讯息窗口忽然闪动，一条陌生的新讯息在角落处弹了出来：
    “特遣队四队：
    根据c战区t20发来的前线战报，作战部认为人工智能内部有联合迹象，请接到此讯息后，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迅速完成原定任务，并前往该图地狱#坐标#处，具体事项另行通知。
    另附：若发现任务地点存在高阶智能实体，允许尝试接触，并根据实际情况便宜行事。
    以上。
    四图紧急联络员：史蒂夫”
    我长出一口气，挥手把讯息窗口关掉，连带着将刚刚编辑的讯息删个一干二净。看来指挥层压根不需要我多操心，已经有人考虑到这件事情，并且极为重视，连紧急联络员都派来了。
    “有新任务下达。我们继续前进。”我拿起船桨，继续划船。
    全队再次前进。随着时间的流逝，黑夜渐渐褪去它的乌纱，露出东方的鱼肚白，太阳在升起来前早早地通过变亮的天空预告第二天的到来。
    第二天整天都在赶路，白天连着夜晚一刻都没有停歇。我们走过的路途在地图上凝结成一条细细的红色标识线，线头越来越靠近浅蓝色的三角型。
    第三天早晨，走在队伍最前的晨曦首先发现隐藏在海底深处的遗迹，立即停船向我汇报。
    “老大，我们到了！”晨曦将木桨往水上一点，掉了个头对我喊道。
    我立即举手示意全队停船，同时站起来望向前方水下。海底深不可测，我只能隐约看到金字塔外观的海底遗迹像狮子一样静静趴着，入口处的海晶灯长廊灯光柔和如水，有守卫者摆动着尾巴穿梭在其中。
    我定睛细视，发现遗迹附近的水明显黑于其他地方的水——有守卫者正成群结队地猎杀鱿鱼群，导致鱿鱼墨囊中的墨喷出，染黑了大片水域。
    这些守卫者完全不像自发行动，而是有组织有目的地杀戮，攻击欲望远高于自然生成的守卫者。
    除了鱿鱼，连小丑鱼、鲑鱼等鱼类也惨遭毒手，海面上漂了厚厚一层鱼尸，在阳光的照射下粼粼闪烁。
    由于距离太远，插件没法显示那些守卫者的进化程度，得靠近些才行。
    我立即做出安排，让陈小琳，谭小雨和小夜留在船上，并把三叉戟交给她们，一时让她们防身，二是考虑到万一我凉在下面，神器就捡不回来了。
    接着，我带着其他人跃入水中，游向海底遗迹。
    从水里看，海底遗迹被一层层黑墨笼罩着，犹如遭受诅咒的亚特兰蒂斯祭坛，死雾弥漫，连海晶灯都有点像指引人进入地狱的鬼火，靠近它会吸去人的三魂七魄。
    结群的守卫者只有影子投射过来，堪比收割亡灵的鬼使。它们攻击时闪现一瞬的激光，仿佛闪电掠过黑夜，尔后炸起惊天动地的巨响。
    随着我们靠近，海底遗迹渐渐展现出它庞大的身躯，古老神秘，诡异渗人。
    一条紫色的血量条猝不及防出现在我视界上方——“远古守卫者”。
    于此同时，一声低吼幽幽，从遗迹内部传出。整个海底忽然剧烈晃动起来，暗流奔涌，气泡如柱。
    “何人？”短短二字，声音闷雷般地扫过整片大海。
    我的眼前淡出一只远古守卫者的虚影，硕大的红色竖瞳一动不动，隔着海水漠然地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