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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柏言离开了。
贺然打开衣柜门时,许枕已经因为一个姿势呆了太久,浑身发麻,眼睛里燃着小火苗死命瞪贺然。
他要伸腿出去,却根本支撑不起自己,咬着唇抬眼看贺然,这次眼神不敢凶了,带着点哀怨意味:“贺然哥哥,我站不起来了。”
娇气得厉害。
贺然伸出一条胳膊,单手抱着他的后背,一使劲就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抱到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过去托住他的臀。
许枕浑身一僵,绯红着脸,软软把头贴在贺然胸膛上,一动不敢动。他知道自己一动,贺然就又有理由做坏事了。
直到他被贺然放在床上,双腿在床边晃悠了几下,逐渐恢复知觉,一下子变成入水的鱼,远远爬到床的另一边,好像觉得这样就安全了。
他凶巴巴地质问贺然:“你们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令许枕安心的是,他问完话后,贺然直直站着,没有让他感到威胁。直到贺然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反问他:“你觉得呢?”
许枕抿着唇,严柏言和贺然的关系当然可以有很多种,同学,朋友,甚至竹马。可他还清楚记得贺然说过他喜欢严柏言,他们背着自己说悄悄话,他们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想到这里,许枕的眼里不自觉氤氲出湿气,他觉得呢?他觉得难受,觉得委屈死了,他伸手就开始抹眼泪,边抹边问贺然:“你们……你们也做过那种事了吗?”
贺然还在原地站着,在许枕细弱的哭声里,轻叹了一口气,穿着黑色休闲裤的腿搭上床沿,连鞋都没脱,占着身高腿长的优势俯身到许枕面前。许枕吓得哭声一滞,一点一点往墙角缩,可贺然那么高大,他再缩也逃不出贺然俯身的阴影里,于是哭声变成小小的啜泣,等到贺然朝他伸手,他猛然瑟缩成一团,沾着泪的脸满是抗拒。
那只手落在了他的脸上,拇指一点一点给他擦眼泪,耳边传来贺然很沉的声音:“那种事,是什么事?”
许枕透过泪眼看他黑如墨色的眸,面无表情的脸,读不出里面的情绪,便有些惧怕了,扁着嘴不说话。
贺然把他脸上最后一点泪拭去,脸凑过来,沉重的呼吸打在他脸上,不依不饶地问他:“什么事?嗯?”
见许枕不说话,他自问自答似的,轻声说:“你是指,我们昨晚在这里做过的事情吗?”
许枕恼羞成怒,眼梢儿吊起来对着他:“是是是,你说呀。”
他已经做好了听到最坏的答案的打算,眼泪已经提前积攒着,在刚被擦干的脸上大颗大颗往下掉。贺然又伸手给他擦眼泪,但眼泪流得太凶,单凭手是擦不干净了,贺然直接把唇贴过来,干燥的唇紧挨着脸,追着许枕躲闪的脸颊,追到了耳边,在许枕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忽然哑着嗓音开口:“没有。”
他轻啄了一口咸咸的泪水,才抬眼用直勾勾的眼神锁住许枕,“我只有你一个。”
什么……意思?
贺然是在骗自己吗?
许枕有些迷茫地止住眼泪,他的泪水向来来得快走得更快,此刻只剩下一双涟涟的眼傻呆呆望着贺然,像是无法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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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许枕跟贺然一起出了门,去贝珊发过来的饭店,是校门口一家高级餐厅,学生们平时聚餐常去的地方。
许枕坠在贺然身后,垂头盯着他的长腿发呆,脑海里不自觉重复着贺然那句“我只有你一个”,手摸到口袋里贺然送给自己的verdn。
他希望自己再笨一点。
到了香味源餐厅,许枕接到贝珊催促的电话。
贝珊强撑的笑里夹杂着些微不耐:“许枕,怎么还没到?我们先让上菜了。”
许枕迟钝地回过神来,慢吞吞回答:“哦。”
挂掉电话后,他挪到贺然背后,揪着贺然的衬衫下摆,不安地说:“贝珊在催我,她……她不会再让我退学了吧?”
贺然转头懒散地看他一眼,没回答。接收到眼神的许枕却心虚地意识到什么,连忙软软地喊:“贺然哥哥。”
甜得发腻,好像在嘴上抹了一层蜜糖。
贺然眯着眼,抬手将拇指放到那粉色的唇上,带着点力道地抹过去,似乎真为了验证上面有没有沾着糖霜。
许枕闭紧了嘴,唇上发麻,眼巴巴的,敢怒不敢言,才听到贺然的哼笑声:“我在呢,怕什么?”
收回的拇指轻轻捻了捻,转过头,率先上了楼梯。
许枕偷偷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跳得那么快,从他听到贺然说过那句话以后,贺然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让他不受控制地心跳过速。
贺然真是个妖怪,不正经的妖怪,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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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味源餐厅包厢里,许云泽脸色越来越难看,让他给许枕道歉已经很丢人了,许枕居然还敢让自己等这么久,真以为睡上贺然就能得意了?
贺然那种大少爷,怎么可能真心实意,不过是玩玩罢了。
等贺然腻了许枕,他一定要让许枕好看,许枕现在是怎么让自己难堪,他就要十倍百倍地报复回去。
包厢门被轻轻推开,门外露出许枕清凌凌漂亮的脸蛋,许云泽看着就觉得火大,捏紧拳头正准备开口嘲讽,就见许枕走进来,身后还跟了个人——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