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玉抿唇摇头，“谁一天到晚盯着她呀，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水泉镇的，毕竟她是穆管事的女儿，我也不好意思时时盯着。
    不过如今既然出了这样的事，她就是咱们明理堂的叛徒了，明理堂对待叛徒向来不手软，只要小堂主一句话，我今天晚上就能把她带到您面前！”
    阿绫在一旁听着，瞬间激动起来，一脸期待地看向沈念安。
    沈念安知道她的心思，但最终还是让她失望了。
    “不必了，派人盯着她即可，她是国师的人，必会想办法跟国师联系，我想通过她的关系看看这位国师大人究竟在燕大都埋了多少暗桩。”
    阿绫闻言，眸子瞬间垂了下去。
    但她也知道小堂主行事自有他的道理，包括当初放走穆念念也是。
    虽然她一开始确实很生气，但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她是小堂主，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小堂主是明理堂的堂主，不单单是她大哥的朋友，无论做任何事，小堂主都要为大局着想，若是像她一样意气用事，或许小堂主当日也要死在玉带山上了。
    至于穆念念……
    算了，不急，等小堂主什么时候摸清了新国师的底细，到时候将他们一并铲除了也不迟。
    如是想着，阿绫脸上的怒色稍减了不少。
    而朔玉对沈念安更是言听计从，她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
    未及傍晚时分，手下人便打听到了穆念念的行踪。
    “她比小堂主早两日进城，入城之后就住进了城北的一家小客栈，这两天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一直待在客栈里不出来，也没见她联系过什么人，会不会是她也早就料到了小堂主不会放过她，所以轻易不敢轻举妄动？”
    沈念安听着朔玉的猜测，沉默一瞬，眉眼微微眯了起来。
    “那铁木峥呢，你们可有查探到此人的动静？”
    “他？他可比穆念念活跃多了，昨儿晚上还来咱们这儿找乐子呢，听说他看上了楼里的一个姑娘，今儿晚上还来！”朔玉扬眉说道。
    沈念安凝神听着，心里暗觉奇怪。
    他们来了燕大都，不去找国师，反而按兵不动，这又是何故？
    是刻意在防着她，还是目前见不到国师？
    沈念安想不明白，不过眼下的情况让她也没那个心思去细猜。
    既然他们都没有动静，倒不如她主动出击。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胜。
    想到这儿，沈念安看向朔玉又问：“你对这位新国师了解多少？”
    朔玉抿着唇说：“新国师神秘得很，听说除了燕王之外，世间再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就连他殿内伺候的宫人也不知他究竟长什么模样，只不过听闻此人生得极好，单是看一眼啊，就能让人心甘情愿地臣服到他脚下，也正是这个缘故，他平日都是戴着面纱示人的。”
    “有这么玄乎吗？”沈念安怀疑道。
    朔玉勾着薄唇轻笑，“这话究竟真不真，属下还真不清楚，不过外面都是这么传的。”
    说到这儿，他摸摸自己的下巴，语调突然变得有些莫名。
    “不过我感觉他同我的相貌应该不相上下吧，毕竟我都长得这么好看了，小堂主都不知道楼里的姑娘有多喜欢我！”
    沈念安闻言，嘴角一抽，瞧着他故意袒露了一半的袖子说：“你啊，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吧。”
    朔玉闻言，不满道：“难道小堂主不觉得属下好看？”
    沈念安眼又不瞎，朔玉好不好看，她会不知道？
    只是她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在意自己长相的男人。
    “朔玉啊，有空就多读点书，到时候你自会明白，皮囊这种东西终究是外在的，容颜易老，唯有真才学才是永恒。”沈念安苦口婆心地劝道。
    朔玉却撇着嘴说：“可是属下不爱读书，小堂主这话虽然在理，但你看看来这楼里寻欢作乐的客人，那些个酸腐书生表面上一堆大道理说的是天花乱坠，可一瞧见楼里的姑娘们就两眼放光，可见这相貌还是胜过了才学的，只要你长的好看，人家才不管你肚子里有没有墨水呢！”
    沈念安：……
    算了算了，朔玉还是没明白她的意思，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了也是白说，还是先解决正事儿要紧。
    “我这两天打算潜进王庭去看看，你帮我安排一下。”
    朔玉闻言微惊，“小堂主去王庭做什么？那里面戒备森严，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沈念安拧眉道：“既然穆念念和铁木峥都没去找国师，就说明他们在防备什么，但我却等不了了，若他们一年半载都没有动作，难道真要我在这儿等上一年半载？”
    朔玉想当然道：“这样也不是不行嘛，毕竟你都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借此机会就好好跟属下叙叙旧呗！”
    沈念安瞥他一眼，无奈道：“我现在哪有这种心情，穆大叔和努达的大仇未报，我根本就没有精力做别的事，总之你尽快帮我安排一下。”
    朔玉见她催得紧，只得应承下来。
    潜进王庭可不是件容易事，稍有不慎便会身首异处，他身为明理堂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自当为明理堂出力。
    只可惜小堂主偏偏喜欢事事都亲力亲为，而他目前能做的，也只是在外面接应好小堂主了……
    沈念安又同朔玉说了一会儿话便出去了，夜间的鱼水欢是最热闹的时候，哪怕她住在后院，前院那阵淫靡之音还是清楚地传了过来，让她心里莫名一阵烦躁。
    既睡不着，索性穿上衣服出门了。
    燕大都比水泉镇热闹多了，已是夜幕降临，但街上还有不少行人。
    不像水泉镇，往常若是到了这个时候，街上的百姓早就回家了。
    沈念安抿着唇无声走在街头，不多时却七拐八拐地走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她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毕竟都这么多年没回来了。
    不过燕大都的大街小巷颇有特点，街巷相连，很少能走进一条死胡同里，不管怎么绕，最后总能回到原地。
    所以沈念安心里也不慌，若真找不到回鱼水欢的路了，待会儿找个行人问问便知。
    她边想边走着，谁知刚拐了一个弯，迎面突然飞来一人，与其说飞，倒不如说这人是直接撞上来的。
    她目色一顿，闪身往后退了两步，右拳随之挥出，正中那人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