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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被当靶子

      沉思间,宇文真已拧眉走上前,一脸担忧地看向燕北王。
    “父王,方才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国师到底对您说了什么?好端端的,您怎么发这么大火?”
    燕北王看着他,垂头丧气地坐到椅子上,垂着头不肯说。
    宇文真简直要被他急死了,语调不禁加重了。
    “父王,究竟出什么事儿了,您倒是说出来与我们一起商量商量啊!”
    燕北王却缓缓抬眸看向裴寂,叹气道:“国师让孤下放兵权给他,他说兵枢院与户枢院矛盾积深,如今更是因为造兵甲一事吵得不可开交,而他只管的了户枢院而管不住兵枢院,为了朝堂安宁,他、他……唉!”
    不等裴寂开口,宇文真便气恼地捶了下桌子。
    “他简直欺人太甚!把持朝政不够,还想抢走兵权,下一步是不是就准备黄袍加身坐上龙椅了!”
    裴寂见他一副恨不得把国师千刀万剐的恼恨之色,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其实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国师控制朝政而不诛灭宇文家的缘由就在这儿,因为兵权还在王上手里,所以他至今还对王上忌惮三分。
    若不是燕北的兵力都部署在边境,他哪来那么大胆量谋夺宇文家的江山。
    不过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来要兵权,也是裴寂万万没料到的。
    看来那人也开始着急了吧……
    燕北王见裴寂一副若有所思之色,凝眉询问他的意思。
    “慎之,你怎么看?”
    裴寂凝声说道:“他既然敢来要兵权,可见他手里另有筹码,有筹码才可与你做交易,你想让我帮你想办法,总得把整件事情同我说清楚才是。”
    燕北王没想到他竟然聪明至此,心里莫名发虚。
    “你说的对,他手里确实有筹码,他说、说他能够解了修儿体内的奇毒,除此之外还能让修儿如正常男子一样行走自如,他……”
    宇文真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厉声打断了。
    “他说的都是废话,父王,您绝对不能信他的!当初他就是以此为诱惑让大哥中招的,如今还敢故技重施,我们被他骗一次就够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轻信他的话!”
    燕北王起初也不信这话,但万一呢?
    裴寂看出他的顾虑,抿唇道:“王上如今最该想的,是你一旦拿兵权救回了自己的儿子,到时又能不能保住你们所有人的命。
    一旦国师拿走兵权,你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到时一个正常的宇文修同废物又有什么区别?你妄想让他继承大统,可基业已经没了,这样的结果无论对你还是对宇文修而言,都是不可承受的。”
    这话说的虽然有些难听,但确实也是实话,所以纵使宇文真心觉裴寂说的有些过分了,却没什么话可反驳他。
    燕北王为难道:“照你这么说,就只能让修儿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哪怕有机会救他,孤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救?”
    一想到这种结果,他就觉得心痛,甚至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将他包围。
    帝王皆薄凉,可他身为父亲,却做不到这样。
    修儿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在修儿尚未出世时,他便对这个孩子寄予了厚望,而当修儿被太医诊断为先天残疾的那一刻,他简直有种毁天灭地的冲动。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竟让老天爷如此惩罚他,若世间真有报应,那报应他一人身上就够了,为何要他的修儿承受那么多!
    他知道,比起他心里的失望,更痛苦的人还是修儿,虽然修儿这些年什么都不说,但他知道修儿一直都在努力的向他证明,哪怕没有健全的双腿,他也能做好一个贤明的帝王!
    这些年来,修儿所承受的东西丝毫不比他少,他太了解修儿有多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站起来了。
    而今一个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哪怕明知危险重重,难道、难道他就只能白白放弃吗?
    燕北王越想越觉得痛心,甚至连去见修儿的勇气都没有了。
    宇文真沉声宽慰道:“父王,大哥所求的无非是宇文家的江山安稳罢了,如果他知道您拿兵权换来了解药,他只会比现在更痛苦!”
    裴寂却道:“如果国师那儿当真有解药,兴许有别的办法可以偷过来。”
    燕北王闻言,眸光骤然亮了。
    “什么办法?!”
    裴寂抿唇道:“我暂时还没想好,但最起码,我们也得先弄清楚他手里是不是真的有这药,且这药不会对宇文修再造成任何的伤害,如此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
    “可是我们怎样才能知晓他手里是不是真的有药?”燕北王愁闷道。
    宇文真眉眼一转,突然兴奋起来。
    “有一个人可以帮忙!”
    “不行!”
    裴寂不等他说出人名便拒绝了,不用想都知道宇文真说的是谁,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拿念安冒险。
    燕北王见他突然发脾气,一时更奇怪了。
    “真儿,你说的人是谁?”
    宇文真瞧着裴寂阴沉的脸,脖子一缩,突然说不出话了。
    “没、没谁……”
    他起初只想着让小堂主帮帮忙,毕竟她如今就在国师身边做事,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不过看裴慎之这脸色怎么像是要吃了他似的,他和小堂主的关系都好到这份儿上了?
    彼时的宫道上,沈念安正跟在国师撵轿旁默默走着,冷不丁打了一记喷嚏。
    轿子上的男人瞥她一眼,挑眉问:“怎么,得风寒了?”
    沈念安吸着小鼻子摇头。
    “才没有呢,奴婢的身体不知道多好,方才八成是有人在背后念叨奴婢。”
    男人闻言轻嗤,“你这么没心没肺的,谁会念叨你。”
    沈念安却忍不住腹诽,念叨她的人多了去了,真以为她沈念安这些年是白混的?
    凝神间,耳边又传来了那男人低沉的声音。
    “今日随我去长生殿,有什么感想?”
    沈念安听见这话,莫名想起以前爹教她读书写字的时候,每读完一本书,都要逼着她谈谈自己的想法,别提多头疼了。
    这会儿也是,她不过是跟着去长生殿走了一遭罢了,能有什么感想啊,最大的感想就是她被当成靶子了。
    “大人,我打小就不是块读书的料,脑袋也不聪明,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想不了多深入的东西,所以您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就别难为奴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