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穆念念恰好是山海铺管事的女儿，人又单纯，大人不过对她略施小计，她便上钩了。
    谁知她最后却疯过了头，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出卖，实在让人胆寒。
    这样一个女人留在大人身边，委实不妥。
    也亏得大人只是在利用她，不然早晚让她坏了大事。
    “大人在王庭没出来，你找大人有事？”
    穆念念娇羞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只是有些想大人了，我都来大都一个多月了，先前去找过铁木铮，想让他带我去见大人，可他却对我爱搭不理的，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就一天到晚在街上闲逛，想着什么时候兴许就遇上你们了呢，没想到老天爷还真让我如愿了！”
    明若一直都知道她喜欢大人，这世上痴恋大人的女子多了去了，根本就不缺她这一个。
    只是她太没有自知之明，就她这样的身份，也配肖想大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大人有要紧事要做，没空出来见你，你还是在宫外等着吧，什么时候大人想起你了，自会见你。”
    穆念念见她这么说，不免心急了。
    “明若姐姐，我知道大人有他自己的事要忙，我也没想过要打扰他，只是我一个人在外面待着实在是没意思，不若你带我进宫好了，我同你一起伺候大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大人添乱的！”
    明若听见这话，心里真是要烦死了。
    多了一个沈念安不够，连她也过来抢大人，一个个的都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穆姑娘，你以为大人是什么身份，他身边会缺人侍奉吗？更何况你知不知道你先前给铁木铮泄露消息的事让大人很生气？
    大人只是要你潜伏在明理堂而已，没让你擅自做什么，你还让铁木铮惹出那么大的祸事，大人没有杀了你们，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竟然还想着近身伺候，莫不是嫌自己的命数太长了？”
    穆念念见她如此轻贱自己，顿时也委屈到不行，可嘴上却不敢埋怨半句。
    她还指着明若能带自己进宫见到大人，若现在就把明若惹恼了，那她就彻底没机会了。
    “明若姐姐，对不起，我也知道自己心急做错事了，但我初心都是为了大人啊！大人一心想拿下明理堂，若是小堂主死了，那大人行事不是更方便了吗？谁曾想……”
    “闭嘴！大人的心思也是你能随便揣摩的？大人什么时候说过他想拿下明理堂！”
    明若真是各方面都瞧不上这个蠢货，若不是她与明理堂有连系，大人才不会搭理她。
    穆念念却疑惑道：“大人做了那么多事，不都是为了明理堂吗，怎么……”
    “大人与明理堂确有我们不知道的渊源，但大人从一开始就未曾想过要伤害明理堂的小堂主，所以，你这回真的是聪明过头了，明白吗？”
    明若冷声打断她的话，语调越来越轻蔑。
    穆念念还是不明白，如果大人对明理堂没有敌意，为何处处针对明理堂？
    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不是吗？
    不等她想清楚，明若已侧过身扭头走了。
    穆念念见状，不死心地跟上去。
    “明若姐姐，这件事就当是我做错了，但我一开始并不知情啊，我、我也是为了大人好，不管我做了什么，我对大人的情意都是真的呀！”
    “情意？你也有资格说这两个字？”
    明若回过头瞪她，眼神极其阴冷。
    “穆姑娘，我念你也算知书达礼，本不想跟你说太过分的话，只是没想到你竟如此厚颜无耻！
    恕我直言，你所谓的情意到头来也只是感动了你自己罢了，其实在大人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奉劝你最好收起这些有的没的心思，免得往后徒添痛苦！”
    穆念念见明若越发的不客气，本来还想说几句软话讨好讨好她的，谁知她竟如此不留情面。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婢女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思及此，穆念念深吸一气，慢慢收起了一副好脸色。
    “是，我知道和大都城的那些千金贵女们比起来，我确实算不上什么，我何德何能能被大人看上，不过是老天爷眷顾罢了，但明若姑娘你又比我高贵到哪儿去了，严格来说，你甚至还比不上我！”
    “你说什么？”
    明若不等她把话说完便冷声打断了，本该生气的人却在这一瞬间让她气笑了。
    “穆姑娘，我没听错吧？你拿我跟你比？”
    穆念念不知死活的伸直脖子迎上她的视线。
    “有何不妥吗！我虽然出身普通，但我爹毕竟是明理堂分铺的管事，不像你，若不是大人早早将你从戏班子里买下来，你早就沦落风尘了，哪还有……”
    话说到一半，空中骤然想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等穆念念回过神时，顿觉一张脸疼得厉害，眸中瞬间就蓄满了泪。
    “明若，你、你竟敢打我！”
    明若挑眉冷笑。
    “怎么，你有什么打不得的吗？若你还是明理堂穆管事的女儿，我未必会打你，毕竟你对大人还有用，只是现在吗……有些话若不对你说明白，看来你还真是蠢而不自知！”
    穆念念不知道她对自己的敌意为何这么大，明明大家都在为大人办事，她应该明白自己对大人的苦心的。
    只要是为大人好的人，她不该如此才是。
    可现在，明若不但出言讽刺她也就罢了，还动手打她，若这其中没有什么私怨，她是万万不信的。
    穆念念心里纵然委屈，但关键时候到底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明若是她如今能见到大人的唯一通道，无论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她也得忍着。
    思及此，她咬着薄唇缓缓放下手，眸中的怒色渐渐消失不见。
    “明若姐姐，我知道我算不上什么，所以从一开始，我也并未奢望过什么，对我而言，只要能待在大人身边做个使唤丫头，这便足够了，我……”
    “怎么，你说这话的意思，莫不是觉得我伺候大人不周？”明若再度打断她的话。
    穆念念赶忙摆手。
    “不是的，我只是想为大人做些什么而已，明若姐姐，你真的误会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