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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他在后悔中等死, 却没死成,占据了燕婉身体的大能强行把他拉了回去。
那一瞬间他觉得有点遗憾,更多的却是释然。
他想着, 这种一厢情愿做英雄的死法也许仍是会被燕闲不喜,毕竟她那个人字典里就没有不可能,最讨厌的也是不到最后就放弃。
他或许可以试试,再拼一把,尝试着跑到真正的终点。
然后他就一阵眩晕昏了过去,再醒来时,他又回到了那个时常在他噩梦中闪现的屋子。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屋子长什么样,但是屋内那股腐败陈旧的味道萦绕在他鼻间,一瞬间就唤起了他的回忆。
他摸索着确定了床是幼年那张床,同他一样瘸了腿,虽是垫了木块,但稍一动弹就会发出快散架的吱呀声。桌椅也是同记忆中的破败如出一辙,还有那盯在自己身后,浑浊而粘腻的视线,疯疯癫癫却又神志清楚的呢喃……
他回到了过去!
他的恐慌和恶心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失而复得的狂喜就席卷他的心头。
他还能再见到她!
这种狂喜鼓动着他的心脏,泵出的血液让他耳膜胀痛。他反反复复确认了日期,一切都还没有开始,他能再见她,他能同她说话,能再次握住她的手,能留下她,又或跟她走。
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整夜未眠,终于等来了院中的嘈杂。
在过去,也是同一天,同样的人,同样的情景。
小王爷昨日被训斥,一怒之下就翘了书院的课,找了一帮子跟班四处寻事。恰好寻到了他的院落,又听身边人碎嘴了他的身世传言,当即便怒不可遏,冲进了院里。
老奴见势不妙便躲了起来,留下他被从床上拖到了院里,一群人将他打了个半死。
如今也是一模一样的发展,想到之后会见到的人,凌峋只觉心脏都要跳出嗓子口,手指的颤抖完全抑制不住。
这帮人以为他在害怕,他们又开始打他了,他们朝他吐唾沫,他们踢他,骂他。
曾经这些让他又痛又屈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天有神雷降下来将自己和这些人都焚烧殆尽。
但现在,他感受着身上的疼痛,心中却是隐秘的欢喜。
他忍着,等着。
等来了那天籁之音。
咦,好像和前世不同,前世的她没有踹开大门,而是攀在墙上。
但说的话倒是一模一样。
是她,只有她自小便是豪气万丈,明明是小小的个子,还是软软的女孩子,却一点都不畏惧比她高大比她强壮,比她多了很多的人。她就像是太阳,所过之处没有阴暗可以遁形。
凌峋攥紧了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直到血珠都冒出来,他才强行拉下了忍不住牵起的笑容。
我现在一定很丑,很畸形,我不能吓到她。
凌峋这么想着低下了头,但他忍不住,他没办法不去追随燕闲。他克制着不抬头,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探向燕闲的方向。他看不见,但燕闲这一刻的身影已在他脑海中描绘了亿万遍,清晰到栩栩如生。
燕闲来拉他了!
燕闲看到他的腿了……
即便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件事,凌峋此刻的心情还是那般灰暗。
即使重来了一遍,还是让她看到了自己弱小无能的模样……
然后他听到了她变轻的呼吸声。
凌峋的唇角又快忍不住上扬了。
她还是那样,善良又柔软,明明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也难过得好像残疾的是自己一样。
也许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凌峋伸手握上了那双手,感受着汲取而来的热度,他嗓音压不下地颤抖:“你不该救我的……我会给你带来天大的麻烦。”
“没关系,”他听到她说,“我不怕的,我娘说我天生八百斤胆呢,这世上就没什么能让我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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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闲仔细打量了这个院落。
原来宫廷里还有这样破败的地方,光顾着跟着小白猫走,也没注意是走了有多远,又是走到了哪儿。
但这地方破落得压根不像能住人的样子,庭院里也不知多久没人打扫过,屋檐下挂着蜘蛛网,院里唯一一颗大树已然是枯死的模样,半边枝叶都趿拉在了地上,满院都是落叶和残枝,也难怪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