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寒藏在袖子底下的手缓缓握紧，喉咙一股干涩的感觉漫上来：“你很难过吗？”
    祁野用余光扫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说：
    “还行吧，当时确实很难过的，我那时世界里就只有那么一条狗了，把它看得很重，它悄无声息地离开，我还消沉过一段时间。”
    “想着，是不是我不好，哪里让它不高兴了，所以连它也要抛弃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忽然被拥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顾流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眸子里晕染上悲伤，骨节修长的手轻柔地抚摸着祁野的头发。
    “不是，他肯定不是那么想的。”他说得很小声，嗓音里那股难过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祁野被他这么一弄，有点不知所措。
    他不太明白顾流寒为什么忽然就这样了。
    怎么，今天是发福利日吗，又是送亲，又是送抱的。
    祁野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语气透着几分自嘲：“顾总，你这样，显得我好像很可怜。”
    顾流寒没动，只是把人抱得更紧了。
    祁野以为他是想安慰自己，又接着说：“没事，后来虽然我没了狗狗，但我开始养猫了。”
    “很多——很多只猫。”他故意拉长了调子，语气有些俏皮。
    顾流寒却是身子一僵，眸光渐渐冷了下来，缓缓推开了怀里的人。
    这些猫，是指那些他暧昧过的人吗。
    祁野没察觉到身旁人的变化，散漫地说着：“猫，虽然养不熟，但也不容易产生感情，好养。”
    顾流寒眸色沉得厉害，目光也从他身上移开了。
    “多亏了那只狗，让我看明白了，我可能只是需要一个精神寄托，既然如此，那是猫是狗有什么区别呢。”
    祁野的声音也逐渐失去了温度，他扭头看向窗外。
    又下雨了。
    他记得那个人很讨厌下雨。
    每次雨天他都会窝在家里，怎么都不出门。但也会在下雨天踩着讨厌的泥泞去接他回家。
    顾流寒看着祁野的侧脸，心徒然痛得厉害，像是千万根绳蔓细细密密地爬满了整颗心脏，然后缓缓缩紧，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也氤氲着痛苦。
    原来是这样……
    他就说为什么在他离开后，那样一个纯情又干净的人，开始游戏森林，每天都会去gay吧挑中意的少爷，甚至还包养起了小明星。
    这两年，他一直在看着阿野，看着他身边热闹环绕，但眼里却满是死气的冷漠。
    他无数次想过回到他的身边，但又觉得不是时机，就这么一直等待着，在暗处看着他。
    直到听说他要跟姜家的小子结婚了，他终于忍不住了，但是为时已晚。
    那天的订婚宴，其实他是抱着去见阿野最后一面，默默祝他幸福的想法去的，却没想到姜家那小子当众给阿野难堪。
    于是他一气之下，端了姜家的子公司，还让人去打折了姜文一条腿。
    现在从阿野的口里听到以前的事儿，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年，他也曾在那人心里如此重要过。
    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可能两年前就不会走得那么毫无顾忌，至少不会悄无声息地消失。
    客厅里一阵沉默，两人都各怀心事。
    好一会儿后，祁野首先回过神，打了个哈欠嬉笑着说：“扯远了，原本是想给你讲猫的故事的，怎么扯到狗身上去了。”
    顾流寒忍着心头的钝痛，很轻地点了下头：“嗯。”
    祁野表情轻松，换了个半躺着的姿势：“那条狗狗跑了之后，某天我忽然在垃圾堆里看到了一只猫，就是土豆，我把它带回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养。”
    他伸了个懒腰：“后来遇到了夏琼，他会养猫。我想着，这小东西跟着我也是活受罪，于是我就把猫丢给他了。”
    顾流寒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他的情绪和思维都还停留在祁野狗狗的那个故事上。
    他有些没办法接受祁野说出来的那个真相。
    不太敢去面对自己造成的这个结局。
    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
    就算是以后阿野认出他来了会怪他，他也要继续自己的计划，将这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占为己有。
    “要不，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土豆很乖的，给你介绍一下。”祁野嬉皮笑脸地晃着身子，用肩膀撞了一下他。
    顾流寒稍稍从思绪中回神，干涩着嗓子：“夏琼不会介意吧，毕竟他约的只是你。”
    话是这么说，他肯定还是要一起去的，这种两人单独相处的绝佳机会，他不会平白给夏琼。
    祁野忽然凑近了些，那双漂亮灵动的小鹿眼带着几分调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顾总，其实有时候你真的很好懂。”他语气戏谑，身子微微贴上去了一些。
    祁野的体温似乎要比寻常人高一些，顾流寒感觉他每次凑近，都像是一团火快要把自己烧起来一般。
    看他耳根又漫起红色，祁野眼里染上愉悦：“其实是你介意吧？你介意我跟夏琼见面，所以你才会问。”
    顾流寒身子微微一颤，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看破了。
    他索性也不掩饰，微垂着眸子耳根绯红：“嗯。介意。”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适当反馈给对方自己是对他有好感的，这样才能把鱼死死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