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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秦子轩的尸首!
割下的人头上,眼睛还是死不瞑目地睁大,死前似乎受尽折磨,肥肿的头颅骇人至极。
许昭昭捂着嘴想作呕,这样可怕的场景,她从未见过。
而站在她前面的黑衣男子倏然回头,目光穿透过她,看向那毁之一炬的宫殿,忽然低笑出声。
笑声低哑、凄凉,满是讽刺与绝望,似是对世间已无乐趣。
就连杀人……也不再有任何感觉。
许昭昭本该怕的,可她发现这个黑衣男子长得竟然和秦谨言像级了,还不待她壮着胆进一步确认,黑衣男子展开双臂,一跃跳了下去。
高台建于九百九十九台阶之上,台阶上以白玉雕砌,玉面刻着龙凤五谷等祥瑞之物象,是帝王用来上天祈雨用的,这样跳下去,根本就是尸骨无存。
“啊!”许昭昭猛地睁眼,身上全是汗,看着头上的床幔,还有些恍惚。
“醒了,醒了,挺过去了。”一边的大夫总算松了一口气。
“昭昭,你感觉如何?”许阁老忧心地看着孙女还烧得发红的脸蛋,更是自责不已。
爷爷一把年纪了,还在为自己担忧,许昭昭摇了摇头,说道:“爷爷,没事了。”
她看了看四周,却没看到梅儿的身影,问道:“梅儿呢?”
许阁老皱起眉,道:“她领罚去了,护主不利,按许家规则,应杖责二十大板。”
许家出过几代将军,昭昭的爹也是一代守将,因此许家规矩严明,向来公正无私。
“爷爷,这个不是梅儿的错,求爷爷不要罚梅儿。”许昭昭企图起身求情,她心知一切都是原书剧情导致的,却无法说出。
许阁老向来心疼孙女,又看在梅儿年纪尚小,是昭昭她娘当时买来的小丫头,已经暗自将刑罚改为罚三日饭食。
但面上不能与昭昭明说,只缓和了些神色。
许昭昭见爷爷的神情,才放心下来。没等她彻底松下,许阁老又说道:“外面还跪了个少年,昭昭是否有意想见?”
“什么?”许昭昭微怔,而后又迅速说道:“请他进来吧。”
许阁老一个抬手示意,外面的丫鬟,对着已经湿着衣裳跪了半个时辰的少年说道:“小姐醒了,请公子进来。”
过了半晌,屋门推开,全身湿透的少年走了进来。
许阁老按压不发,等着看昭昭如何看待这个少年。
秦谨言一言不发地再次跪了下来,才说道:“许阁老,此次昭昭落水,危急所至,谨言紧随跳入水中,为救昭昭,不得已做了些毁人声誉之举,谨言愿意担此责任,请许阁老赎罪。”
许阁老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这个孩子救了昭昭是真,许家感激也是真。可于私心他不想让昭昭这么快就定了人家。但错也不在于少年,他却是倔强,硬是在外湿着衣裳跪了半个时辰。
许昭昭看到少年身上的衣袍还未干,又听说他跪了许久,更是心疼不已。
她连连拉着爷爷,撒娇道:“爷爷,让我和秦谨言谈谈吧。”
听到女孩软软的声音,秦谨言微微抬眸,正好看到女孩的那双桃花眼里全是担忧,而眸中全落满了他的身影。
外面的石板冷硬,且加上身上的衣袍还正湿着,膝上已全是一块块青紫,可少年不甚在意,甚至隐隐有些喜意。
是不是这样,她的眼中才会全是自己。
许阁老见孙女看上去极为袒护这个少年,也不忍对昭昭说重话,只好心软了些,放柔了声音:“昭昭,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就叫爷爷。”
“好。”昭昭乖巧地点了点头。
许阁老这才放心了出了屋子。
许昭昭见爷爷出去了,才摆手道:“你离这么远做什么呀?”
秦谨言眼露些许喜意,正想上前,却又想到自己身上还是半湿未干的衣物,散着寒气,只好退至一个许可的范围内。
看到少年身上半湿的衣袍,许昭昭回想起跳湖前的经过。若是她猜的不错,苏袅并不想至她于死地,而是想让她失贞。
况且今日原书男主刚好也在现场,更有利于造大谣言。这里婚嫁的年龄都比现代要早不少,对于未出嫁的女子而言,这些是致命的。
她也知在这里,要是女子被看到了身体,必是要嫁给对方,秦谨言虽然在她看来不过是个少年,但放在这里实则再过几年就快到了结婚的年纪,像秦子轩便是很早就纳了妾,而秦子轩不过是比他大上几个月罢。
可她和秦谨言并非那种关系,并且她也不想因此带给秦谨言负担。
“今日之事谢谢你救了我,那些不过是个意外,你不必放在心上的。”许昭昭特意一字一字地慢慢说出。
在许昭昭看来,她这般是为了秦谨言好,没有必要因为一次救人,而将自己的终身大事搭了上去。
少年的脸色却隐隐暗下,湿冷的衣袍贴在身上,显得可怜无比,他压低声音,说道:“是觉得我……太肮脏了吗?可是这也是我第一次吻了别人。”
少年的唇瓣薄而泛着淡粉,许昭昭无端想起那个吻,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一抹绯红,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那个也是她的初吻。
不过许昭昭看着少年自卑的样子,联想到适才梦中那个像疯子一样的男子,怎么都联想不到一块,不禁温柔地引导:“那你对我是什么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