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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近身护卫是他的爹爹特意为他挑的,护他周全。可他能看得出来,西平国的人并不服他,而这几人也只是看在他爹的份上,多操一份心。
如今西平国国君看在他爹身上有宝成公主的血脉上, 对他爹恭敬有加,他爹也确有统军之能, 西平国一半的军权握在他爹手中。此次也是他爹向西平国国君提议,与其两国爆发战争, 伤及百姓, 不若由秦谨言领着一小批西平国的骑兵进京,瓦解秦朗的势力,那么就凭剩下的成帝, 根本不足为惧。
西平国国君答应了,调了三千骑兵于他手中,可许多人看他年岁不大,又无作战的经验,且还有一半外族的血脉。虽然表面不说,但私底下常窃窃私语,暗讽稚子何能。
此次的刺客,全都在被抓的那一刻便服药自尽,根本套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而且在秦谨言手下还放走了一个刺客,西平国的人对他们现在的主子愈加不满,就连几个贴身护卫默默走出屋中后,都相视一叹,他们都不知道少年究竟要做什么。
“陈副将,侯爷下一步要如何做?”
底下的一个守兵见他们从屋内出来,便问道。
被称为陈副将的男子摇了摇头,道:“侯爷只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顿时,底下人声鼎沸。
“这个侯爷到底要做什么?封侯之日那些人都明目张胆成这样了,他竟然还让我们吞下这口气。”
“就是,要在西平,爷早就拿着个大刀,冲到那个叫秦什么朗的脑门上了,怎会受这个窝囊气?这个秦谨言到底行不行啊?区区一个苍云王朝长大的小子恐怕都没杀过人吧?”
此人嬉笑的模样引起周遭的人哄堂大笑,西平国是马背上的国家,他们都是在草原上长大的,性子粗犷豪迈,瞧不起苍云的人阴险狡诈,只会搞阴的。加上他们今日死了几个弟兄,心中正是一阵闷气,正愁无处发泄。
见这些人笑作一团,陈副将压下声音,严肃道:“好了,肃静!侯爷他自有安排,不要在私下妄议侯爷名讳,否则军法处置。”
陈副将行伍出身,在军中还是颇有威望的,他一出声,底下的人都收了声,四散开来。
这些人都回去后,陈副将回头看了一眼屋内仍光亮的烛火,目中复杂,停顿片刻后,接着也准备去休息。
忽然,一个奴仆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方向正往侯爷所处的屋子而去。
“有何事?”
陈副将拦下那个奴仆问道。
陈副将浓眉大眼,苍髯如戟,一出声极像过年边贴门边的守门神,那个奴仆被吓得双腿发软,颤抖地指了指门口,说道:“将军,侯府门外有个小姑娘,说要见侯爷一面。”
这个时候,有人来侯府?陈副将眼中有些怀疑,边抬步走向门口,边说道:“你先进去通报侯爷,我去看看这个姑娘。”
“好、好。”
那个奴仆应道。
他才刚应了两声,陈副将就已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府门边。
他毕竟是主君交代协助这个少年的,他不清楚这个少年能力如何,为保万一,他还是多操这份心,为他把关一下来府之人。
威严崭新的候府府门缓缓推开,面前站着的确实是一个穿着浅粉小袄的小姑娘,头上还扎着两个发髻,容貌昳丽,看着年龄不大,像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娃娃。
她身边还跟了个丫鬟,丫鬟手上拿着一个灯笼,照亮了两人足前一方地。京城的雪融成了水的这几日是格外寒冷的,可这个小姑娘仍是手捧一个小的手炉在门外候着,神情并未有丝毫不耐。
还未等陈副将开口说话,小姑娘先是向他行了一礼,轻声道:“将军,小女是许家的许昭昭,有事想见侯爷一面,劳烦将军能通融一下。”
她知道此时深夜来找秦谨言,必会引来怀疑,只是要是今夜不来,待到明日早朝,一切便都来不及了。
“小姐,你都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了,你的身子……”梅儿替小姐不平,本来近段时间小姐的身子便不好,还在门外站了这么久,她都觉得手脚发寒了,小姐岂不是更加难受。
“梅儿!”
许昭昭止住了梅儿的话头,梅儿不满地嘟起嘴。
陈副将虽然在西平国的将领,却也听过许家的名声,许家曾出一位将军,两代阁老,若不是许家还在苦苦坚持,或许朝廷早就沦为秦家的掌中之物。
他心底还是佩服许家的风骨的,许阁老能坚持到现在,手握不少秦家子弟贪污腐败,官宦勾结的罪证,正是因为许家不想百姓遭苦,甘愿成为成帝的一个挡箭牌。
陈副将见小姑娘已冻得指尖发红,也不忍再让她等在门外,便摆手让两侧的奴仆下去,道:“许姑娘先进来吧。不过许姑娘又怎知我是一个将军,而非一个士兵的?”
他有些好奇,他跟着常德侯身边时,已将外头将军的铁甲换下,看上去应与普通士兵无异。
许昭昭的目光划过陈副将的腰侧,忽而淡笑道:“将军,你每次收回手时,都会下意识摸过腰侧,而唯有成将的人才能佩戴腰侧的长剑,所以小女猜你非士兵,而是个将军。”
听之,陈副将微微一愣,手真又无意识地摸过腰侧,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手又收了回去,朗声赞叹道:“许家出来的人果真厉害,小小年纪便能观察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