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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眼神已是充满着威胁,几乎在警告着她, 不要随便乱说话。
小丫鬟似乎一直在原地不动,许昭昭似有所感的回到头, 看到她将要吓得落泪的模样,伸手轻拉过烟儿, 说道:“我不会赶你出府的, 待会我让梅儿准备多些吃食。”
“谢谢小姐,奴、奴先告退了。”
听到少女悦耳的声音,烟儿再不敢待在此, 连连说道。
“好。”
许昭昭见发已经绾起了,便也就没强让烟儿留下,点了点头。
烟儿如同得到了赦令一般,手连忙收于腹前,低垂着头,赶忙离去。
见烟儿已经走远了,许昭昭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一圈淡淡的红痕,而后仰起头,看着秦谨言问道:“阿谨,我手腕上为何有这一圈红痕?”
少女眼神懵懂,而手腕上还留有一圈极浅的红痕,秦谨言心中一紧,却也心疼地拿起药膏,轻抹于上。
昨夜,他已经上了一回药,但这个其实算不上是伤口,所以,并没有多大用处。
他垂下眸,指腹上沾了清凉的药膏,在上面划开一圈,慢慢晕开,佯装镇定,道:“昭昭,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心中是忐忑的,他怕极了昭昭同他说不久便会离开他,就像是一把剑横在他的脖子上,持剑之人随时可以决定他的生死。
幸好,小姑娘只是摇了摇头,似乎对昨晚的一切都想不起来。
“难道是我自己摔的?”
许昭昭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手腕,疑惑道。
在这上面,秦谨言并不想欺骗昭昭,他低哑着声音道:“昭昭,这是我做的。”
他双眸流露出愧意,尽管他及时收手了,可还是伤了她。
少年低垂下头,却甚是不安。他知道昭昭留在他身边只是因为任务,若是、若是他还伤了她,昭昭还愿意留下来吗?
他如今就像是陷入了某种偏执,明明知道她在骗他,但却又无可抑制地修补破碎的美好。
他祈求着,哪怕昭昭真的有一点点喜欢上他,也是好的。
“为什么?”许昭昭微有诧异,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日阿谨似乎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可怜巴巴。
“昭昭昨夜喝醉了酒,踉跄着说要走,我一时心急,便拉住了昭昭,昭昭会怪我吗?”少年的声音愈轻,温热的掌心缓缓揉搓,带着歉意。
怪不得阿谨今日像做错了事一般,小姑娘的眼角漾开笑意,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道:“我要真怪你,你该如何?”
少年墨发束于冠内,在外时,由于身量高,他人难以望其发顶,更因他做事狠决,无人敢近他周围。唯有面对她,他甘愿屈膝垂颚,向她展露他的脆弱。
“我……”秦谨言猛地抬起头,目中有些手足无措,低声道:“只要昭昭不走,我认罚。”
许昭昭敏锐地觉察到阿谨似乎对于她走分外在意,不知是不是她醉酒时胡说了些什么,眸光微闪,试探道:“我不会离开京城的。”
她将走的意思悄悄换成离开京城,便是要看看,她昨晚到底说了什么胡话。
少年的眼眸兀地亮了,连带着声音都带着几丝愉悦:“昭昭,这可是你答应我的。”
“嗯。”
许昭昭心头暗舒一口气,幸好阿谨只把她要走当作是她要离开京城,并未知道真正的意思。
“那昭昭便随便罚吧。”
秦谨言摊开双手,等着她罚下。就算昭昭用尽狠力打他的手掌,他也认了。
看着少年任打任挨的模样,许昭昭轻笑一声,没有如他所想,反倒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上,握着他的手指。
“阿谨,你可忘了今日是小正月了?我想你同我去看灯火。”
素闻京城的灯火节很是好看,长街四处都挂着灯笼,可她从前是因为爷爷身子不好,都在府中待着,后来是她自己的身子,几乎没有去过灯火节。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她可以趁这个时候,去寻孔大夫,将自己之前发现辽国的毒药同他细说。
孔大夫在半年前便被皇帝密诏进宫,据说成帝身子看似健朗,实则旧病成疾,但不敢大肆宣扬寻觅良医,只能秘密召孔大夫进京。
成帝以为,孔大夫不喜与人多交,多半是秦谨言和秦朗都不沾的人,加上一直隐隐于世,更是多加信赖。殊不知,秦谨言与孔大夫是从前多年的情谊。
如今是上元日,阖家团圆,虽然孔大夫没有子嗣,但依他的性子,定是不愿意多留在宫中,她也终于能寻孔大夫问之一二了。
“好。”
少年收拢手掌,与她十指相扣,眸光沉下,似是在琢磨着什么。
昭昭如今在他身边,无名无份,只有师兄妹和幼时情谊这一名头,外面已多有非议。有不少刺耳的言论说昭昭不守德行,还未出阁,便与男子相处甚密。
从前他不想逼昭昭,也从没想过昭昭有离开他之意,所以只是以强力压慑外面的流言蜚语,一直未提婚嫁之事,总想着等哪天水到渠成,必会许给昭昭十里红妆,让她风光地嫁与他,从此相携到老。
可如今,他心中却是惶惶不安,似乎总有哪里仍觉得不对,可又无法理清。或许,趁着这次灯火节,他可以试探一番昭昭的心意。
若是她愿意,他必不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