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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不愿意父母分开的原因不是害怕这个家散了,而是担心她的公主梦破碎。
岑柏言不可置信地看着岑情,继而轻轻摇了摇头:“小情,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我怎么了!我不像你,你是个变|态,你喜欢男人!”岑情哭着说,“你才是学坏的那个!我要告诉爸妈!”
“闭嘴!”岑柏言呵斥,严肃地看着岑情,“家里已经够乱了,你要是想更乱一点,那你就去。”
岑情瞪着岑柏言,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宣兆手里握着她的把柄,她当然不会傻到把这件事说出去。
兄妹两个不欢而散,岑柏言在走廊上抽了三根烟,白色雾气袅袅升起,岑柏言霎那间觉得有些迷茫。
就从他上大学开始,就从“改姓”那件事开始,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原本婉约温柔的妈妈变得势利,原本儒雅博学的叔叔变得偏激,原本只是任性的妹妹变得蛮横.
岑柏言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短短小半年,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他仰头靠着坚硬的墙壁,深深呼出了一口浊气。
万千山傍晚才回到医院,见到岑柏言时神情略有些不自然,但他是在商场浸淫多年的人,几乎是瞬间就调整好了状态,慈爱地问岑柏言:“回来了?累着了吧?吃饭了吗?”
岑柏言面无表情地点头回答:“还行,吃了。”
他最后还是没能和万千山“谈谈”,就在他上了个厕所回来的功夫,就看见岑静香靠在万千山肩上默默垂泪,万千山揽着她,心疼地说:“你怎么那么傻?”
岑静香虚弱地说:“我是傻,我要是不傻,我能没名没份地跟了你这么多年,冒着生命危险给你生了小情,我能不傻吗?”
这件事岑柏言是知道的,岑静香生岑情时大出血,命是保住了,但也摘除了子宫,丧失了生育能力。
“我知道,我也心疼你啊,”万千山叹了一口气,“以后别干傻事了,行不行?”
“你这么对我,我不如死了,”岑静香泣不成声,“你还管我的死活干什么?”
万千山亲了亲岑静香的鬓角:“不生气了,滨海的新楼盘你不是喜欢吗?给你在观景位置最好的地方买一间好不好?商铺也盘一间,登记你的名字,开不开心?”
岑静香这才有了些笑意,拍了拍万千山衣领:“我又不在乎这些。”
“我想补偿补偿你,”万千山说,“这件事情就揭过去了,以后我们都不再提,你也不要说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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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言垂眸,默默走开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岑静香怕万千山抛弃她,不惜拿自己的性命绑住万千山;万千山怕岑静香把这件事说出去毁了他的名声,给了岑静香一间房子一间铺子。
冷静下来想一想,岑静香是有喝阿胶汤的习惯不假,但她都是在晚饭前服用,怎么偏偏就在昨晚,她“刚好”要在凌晨喝阿胶汤,又“刚好”没有关门,让送汤的李阿姨发现了这一幕。
怪不得啊,怪不得李阿姨刚才和他说“你妈妈心里有数”,这些人个个心知肚明,只有他是真正的局外人。
晚上,万千山和岑情回去休息,岑柏言在医院守着岑静香。
“妈,”他坐在床边,轻声说,“你总说自己委屈,你就没想过离开吗?”
“离开?”岑静香睁开眼,“去哪里?你忘了你小时候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忘了我背着你在菜市场捡烂叶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了?我在大排档洗碗,大冬天的手都裂了.”
岑柏言眼眶发热:“没忘。”
他永远忘不了那几年,他们在这个城市里像逃难似的。天气热的时候,买一瓶冰水,岑静香只舍得喝一口,剩下的全都给岑柏言;天气冷的时候,买个热包子,岑静香啃一点皮,馅肉都让岑柏言吃。
那个时候很苦很苦,但岑柏言觉得他是被母亲爱着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好像就从遇见了万叔叔开始,妈妈不再对他说“柏言吃,妈妈不饿”,而是反复告诫他“你要争气,你要把叔叔当成你的亲爸爸,以后他的财产都是你的,你不要让妈妈失望啊”。
“我能理解,我不是他的亲儿子,我也不想要他的家产。”岑柏言说。
岑静香突然睁大双眼,愤怒地瞪着岑柏言:“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出息!”
岑柏言急切地说:“我长大了,我能赚钱,我可以养活你和小情,如果他不是真心对你好,我们——”
“够了!”岑静香翻了个身,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再说这种话,你就不是我儿子!”
岑柏言无力地闭上双眼,良久后,问道:“我一直想问问你,万叔叔不和你领证,不把我们在正式场合介绍给别人,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不是他的亲儿子!”岑静香咬牙切齿,岑柏言的一番话令她气急攻心,只想说些狠话刺激刺激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你不愿意叫他爸爸,又不愿意改姓,我这么多年的委屈都白受了,你就是个不争气的废物!”
岑柏言连一丝愤怒的感觉都没有,他只是觉得太可悲了。
除夕那一天,万千山说岑柏言是属蛇的,克他,克这个家,那一刻岑柏言多么多么希望岑静香能够为他说句话,然而岑静香却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