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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无论她哀求、嘶吼、辱骂,青奴望向她的眼神,一变不变。
她那抱着的最后一丝侥幸之心,慢慢的黯下。
直到池翊到来。
*
看见池翊,青画再不像刚刚那样求饶,反而向后蜷缩着身子,眼中满是恐惧。
她太明白池翊面上温柔之下的冷酷了。
她心中思绪疯狂转着,怎么样,怎样才能...
“为今之计唯有搬出父亲,是的,搬出父亲,十岁那年父亲不就救了她么!搬出父亲...”
池翊缓缓走过来,却压根没有给青画说话的时间,甚至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他就像平时为人医治一般,温和,却又陌生。
池翊直接走到暗格处,拿出了一套用刻满花纹的玄铁盒。
按下机关,盒子慢慢自己打开,一眼望过去,一字排下来竟有百来根。
看着有些不像银针,针通体发黑,尖端处淬着绿光。
青奴波澜不动的眼神在此时开始颤动,这是...淬针。
在药谷,这种针被称为“淬针”,是使所有药谷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淬针不是一根针,而是一套针,统共一百零九针,每根针上都淬有不同的毒,专做惩罚之用,世代掌握在药谷当家人的手中。
青奴微微张口,颤着身子将早已失去反抗能力的青画安置在一旁的椅上,双手双脚都紧紧固定住。
池翊望着眼前的青画,想着昨日青奴拿到他房中的药渣,不由得眼神更加冷冽了一些。
他原以为青画这几年,日日在佛寺,会稍稍改悔。却原来,还是如儿时一般,甚至变本加厉。
倘若他再回来的晚些...
他都不敢想象,在药谷长大的孩子心思怎能如此恶毒。
他原先是预计好了简珊病情爆发的时间,且特意提早三天去外面的药房准备好特殊的药材。
却不曾想到,青画竟在简珊的药中多放了一味药。若简珊是健康的身体,那药倒是补药,可简珊现在的病体,那药便是催人性命的毒药。
倒是讽刺,师兄这些年当是大力气教导了青画医术,否则这么恶毒的法子,她也想不出来。
那天恰巧池翊与青奴都出门了,家中只剩简珊与青画两人。青画口中的去了佛寺,也是为了掩护自己所扯的谎。
她是前一天去了佛寺,后一天却是在府中的。
当看见青奴和池翊先后出门后后,青画便在煎药时,特意放入了那味药。
这些天简珊的药,都是由青画送去。那天清晨,青画端过去时,简珊应该是没有怀疑,便直接喝下了。
药性没有那么快发作,等到发作时,府中除了青画,空无一人。可青画怎会救简珊,确认了简珊发作之后,便立刻出了府。等到两个时辰后,才回来,并谎称自己去了佛寺。
青画是看出了池翊为简珊治病的法子,知道在近期会迎来爆发期。
但爆发期间,简珊身边必须是有人的。
在设局之下,简珊只是爆发期提前,倘若简珊因此而死,他只会责怪自己为何估算错了爆发期,为何这种时刻不在简珊身边。
却不会去怀疑,是否有人动了手脚。
相较于五年前那场直接的杀害,青画这五年确是进步了不少。
“一环扣一环,佛寺五年...”池翊不乏讽刺的想到。
他原先真以为自己估算错了。倘若不是简珊醒来后喝药时,嘀咕了一句:“这药怎和清晨喝的味道不大相同,中午的药有丝丝甜味,先生,这药好苦。”
池翊听见简珊说完那句话,心中那个猜测便隐隐冒出头,却还是不愿相信。
直到青奴拿来了残余的药渣。
青画很谨慎,药罐中的药渣早就清理掉了,但百密一疏,却忘记了药罐滤布。
从滤布上得到的药渣,池翊看一眼便知,没错了。
青画的确布下了这个想要简珊性命,却又几乎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局。
确认当天晚上,池翊没有立刻采取行动。
因为顾虑到简珊。
简珊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愿让简珊知道如此肮脏的事情。没想到青画竟还不愿住手,今日主动端了晚膳送去简珊房中...
池翊看着眼前的青画,眼角闪过一丝厌恶。
为了防止青画吵闹声过大,先是用了“哑针”,后用了“麻针”。
快、准、狠,池翊没有丝毫犹豫,就仿佛在做很平常的事情。
青画眼中的恐惧在看见淬针的那一刻达到顶峰,后面却也只能发出极小的“呜”声。
青奴在一旁低着头,他知道,距离结束还很早。
青画所犯下的罪过...
除了像青山那样的穷凶极恶之徒,药谷从不取人性命。因而青画这次只会被废去医术、逐出药谷。
看似轻松,却只有药谷人知晓,药谷中的废去医术,是多大的惩罚。
废去医术,须废去手、眼、鼻、嘴,且身体残留十二种无解毒素。这些毒素虽不能致人死亡,却是一种慢性折磨,永远不能被解除。
因此,很多药谷人,宁愿选择死,也不愿受“废除医术”的责罚。
但青画没得选。
*
隔天清晨。
池翊一人独自去了佛寺,依旧是上次那个小和尚,此次却是直接将池翊引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