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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婶子惨然地笑了笑。
卫常恩又问道:“那日家里来了谁?”
“□□家的一个姑奶奶。她拿了件新褂子来,喊民妇帮忙改小一些。”江婶子有气无力的,“她时不时会来,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卫常恩点头:“绣坊是哪家?”
“青毓阁。”
“可有阿姝娘子的物什?有的话,可否交由我保管一些时日?”卫常恩斟酌了一下问了句。
江婶子站直了,点头道:“有一副耳环,寻常她最爱的。民妇这便拿了给师爷。”
说着就跑去了里屋,没一会拿了一个小荷包出来递过来。
卫常恩没敢接,榆荷接了过去。
问了大致情况,卫常恩便离开了江家。出了门,打算往右边近道走一走。
青石板巷细细长长、弯弯曲曲的。
清晨的日头只够打在灰白的墙上,墙角青苔一撮撮蜂拥着,越往里,越带了些凉意。
这是江南小城的长巷一贯会有的场景。卫常恩也不甚在意。
只是走着走着,莫名的熟悉感与恐惧感顺着脚底漫上来。平白无故的,浑身就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
直至拐了一个大弯,到了笔直的一处巷道,竟同梦里那癫足狂奔瞧见的景象重合了起来。
卫常恩心跳迅疾起来。脸色也微微白了白。
她几乎快步往前走去,没走一会,就看见了那两扇微微开启的漆黑木门,门上一副红底对联,写着“花开富贵好景春深、竹报平安时……”。后半截纸像被撕了。
与梦中不同的是,对联的红底已被岁月浸得发白,木门的黑漆也处处斑驳脱落。
卫常恩心跳如擂鼓,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那扇微启的门走了进去。榆荷忙跟了上去。
*
这边厢丁牧野正带着清文和三柳也跑到了门神巷一处富商家中。
富商报案说是家中进了贼,少了一件贵重物品,还瞧见贼逃进了门神巷后头的废弃房舍中。因那房舍闹鬼多年,富商不敢轻易叫人进去,才报了案。
丁牧野一行人便在富商带领下到了一处漆黑木门的房舍前。那木门确实开着。
富商找了个借口先跑了。
丁牧野听闻此处闹鬼,便缩在了清文身后。哪晓得清文还未推门,就听见里头传来几声惊呼,听着竟像是卫常恩和榆荷的。
丁牧野大惊,一把拉开清文,推门就跑了进去。
跑进去后傻了眼。连带着后头冲进来的清文和三柳都愣在了原地。
破败的院子里,卫常恩正单膝跪地压着一名男子,手还反拧着那人的胳膊。她神色冷峻,同往日那微微有些弱柳扶风的气质大相庭径。
“娘……娘子?”他舌头打了个结。
“大人?”卫常恩抬头,诧异之余有些心虚,“你怎在此?”
丁牧野反问道:“你怎的会武?”
不待卫常恩回答,那被钳制的男子痛呼起来:“你们先别打招呼呀。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快放开我。我胳膊要断了!”
卫常恩就放开了他。有清文在,这人想跑也跑不了。
那人得了自由,猛的一个起步往大门那冲,被清文一把扯住了后衣领。
“你便是那偷东西的贼吧?”丁牧野挑了挑眉。
那人气急:“我怎么会是小偷!我是从未来来的!”
丁牧野肃着脸:“……我也是从未来来的。”
那人:“你骗人……我真是未来来的!”
丁牧野:“……”
卫常恩:“……”
第25章 你是我祖奶奶
那人穿着一身及不合身的宽衫子,对襟也压错,腰带更是反着系了,底下穿着一双羊皮短靴,许是不合脚,那靴子后缘被脚跟踩着,趿拉着穿着,被清文擒住扭动时还踢飞了一只,露出一只白生生的大脚来。
“鞋!鞋!你们这样有辱斯……”他正又嚷嚷,三柳自怀中抽出一块布巾子塞进了那人嘴里。
那人:“……”
丁牧野:“……”
三柳见他们俩都瞪着眼,神情莫名相似,便别开眼道:“属下耳仁疼。”
丁牧野瞪他:“你随身戴着这块什么玩意儿?”
被塞着嘴反剪着手的贼也冲三柳点点头,眼神里满是询问。
三柳道:“汗巾子呀。今个有些热。”
那人:“……”
清文将那人身上搜了个遍,仅搜出一枚极细的绿石指环。绿石指环常见,那般细的倒是没看到过。
卫常恩接了过来,指尖捏住,往那日光下晃了晃。成色剔透,小巧玲珑。像是女子戴的。
那人见状,着急起来,对着指环嗷嗷嗷叫了起来。
丁牧野道:“这是赃物吧?这不就是捉贼拿赃么。啧啧。带走。”
也不管那人挤眉弄眼手舞足蹈的,一行人带着他押回了县衙。
卫常恩脚步微滞,走在了最后。她方才进门就遇见那贼直扑过来,才刚擒住,又莫名其妙来了丁牧野,她都没机会好生查看这废弃的房舍。
丁牧野好似有所察觉,停脚往后看了眼。
卫常恩赶忙走了过去。她可还没想好明明去了脂粉铺子怎么反倒来了这里的理由呢。
众人回了县衙,又未到吃饭的时候。丁牧野便打算在衙皂房中随意审一下这新擒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