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这里之前，李婉儿还以为心理医生会是一个长得很帅的大帅哥，至少能够看得上眼才行。
    不过面对的确实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性。
    对方气质平和优雅，说话的时候也不卑不亢，她指了指前面的位置让李婉儿坐下。
    “可以把墨镜摘了么？李小姐。”
    李婉儿刚准备取下墨镜，她顿了顿：“这也是医疗项目之一？”
    对方笑笑，很显然不是。
    只是让一个‘病人’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她首先拿过来一张表格交给李婉儿让她去填写。
    上面的问题大多数很简单，李婉儿扫了一眼后面的几道题。
    有无情史？
    她的男朋友从南门都能排到北区了。
    “医生，我都怀疑你是个帮狗仔探知消息的人了，苏琳说你是个不错的心理医生，我觉得我没有生病，这种问题也就此打住吧。“
    说完李婉儿准备重新戴上墨镜离开。
    在房门口看这李婉儿这一举动的小助理皱了皱眉头。
    “心理病是一种很难以用边边框框去说明的一种病情，如果非得用标尺去规定某种病情的话，在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可以说都是有心理病的人。”
    女医生见李婉儿闻声转过头来，她重新指着前面的座位让李婉儿坐下。
    “请李小姐重新填写一下表格吧。”
    李婉儿扫了一眼，她并不想动。
    循循渐进是一个医生要做的，她耸肩说：“好吧，李小姐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填写表格的原因么？”
    她打量着这个房间，看这窗户又看着角落里有没有摄像头。
    女医生笑了笑：“我们问诊是有原则的，即使在我面前的不是你，是我的朋友，邻人或者是我的亲生父母，我对他们都是一视同仁。”
    “……你忽悠的我都快相信了。”
    李婉儿深吸一口气，她扫了一眼表格说：“之前也有个人让我做表格，应该说是iq测试之类。”
    拿分表格也跟这个表格一样的长度，总分应该是一百二十分。
    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她和对方正在聊，对方的谈吐衣着甚至品味，恩，不得不说的是比她高很多。
    迷迷糊糊的就开始做表格题，结果发现这些题目有好多，都是计算分数的。
    心中生出来些许的不耐烦，后面一些题随便填写了一些。
    最后结果出来，总分一百二十，她的了一百一十。
    你猜那人怎么说的来着。
    李婉儿记不清楚了，她只觉得那个话题就此结束。
    在很久很久以后的某天，她再次拿到表格填空题的时候忽然想起那时候的那个人，原来仅仅只是要讽刺她的智商不够。
    女医生收回了表格：“好吧，是我考虑不周了。”
    “李小姐最近觉得怎么样，比如一觉醒过来。”
    “没感觉。”
    “你喜欢社交么，比如见到我是个什么想法。”
    “没想法。”说谎。
    “你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对你很有影响么？”
    “……没有。”说谎。
    李婉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似乎对这些是完全提不起来任何的兴趣，可是当对方问起来的时候，她又忍不住作答。
    糟糕透了。
    不过很显然，女医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而李婉儿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选择性说谎和判断。
    “你还记得你最开心的一天是什么日子么？”
    李婉儿想了想，她也的确是有，脑海里忽然一下子闪过去一个人影。
    那个人么？
    也不算是，跟那个人在一起之后，她现在这幅样子也拜那个人所赐了。
    “好，我来问下一个问题，李小姐，你又没有觉得有时候会惊慌失措，茫然无助。”
    李婉儿单手托腮盯着她：“你觉得我想是会对别人求助的人么？”
    慌乱，掩饰自己内心。
    就这么过了一时间，李婉儿扫了一眼时间表，竟然过去快要三个小时了。
    这钱还真好赚。
    女医生还说下周希望她能够继续过来，好好的思考她所问的问题。
    李婉儿走出门，小助理立刻递过来水。
    “你找的什么心理医生，有这些闲工夫还不如去做点好事儿。”
    小助理咬咬嘴唇，她拿着李婉儿手里握着的包包，“婉儿姐有没有被问了什么事情，如果觉得不适应是可以提出来的。”
    她顿住反问：“你怎么这么懂？”
    一开口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小助理低头先一步上了车，她给李婉儿的位置整理好物品才让李婉儿坐上车。
    “这个医生刚刚跟我套近乎，明明知道我是谁，还非得要问我名字。”
    知道她姓李，还说什么很巧，她也姓李。
    这不是废话么？
    “还有秦始皇姓什么问题，你确定你给我找的这个心理医生不是某些电视台综艺的主持人么？”
    小助理不说话了，小声道歉。
    李婉儿躺在车座上，想着的确实方才女心理医生所说的。
    有病的人拼了命也要证明自己没有病。
    没有病的人就算把自己打残也要装作自己有病。
    外面有人在走动，声音很小。
    他睁开眼愣愣的盯着窗户。
    顾青青发现有几只鸟待在枝丫上面在叫，他被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给吵醒，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喊人，他忽然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他的家。
    他家里的装潢不是这样子，每天醒过来的时候是天黑，要睡着的时候也是天黑。
    顾青青的房间是黑暗的，即使有灯光，那也是暂时的。
    边上的声响很大，很刺耳。
    但是因为听得久了，他慢慢的也开始适应这种声响。
    他站起身光着脚踩在地面上，环顾四周，发现了不远处立着的镜子。
    鬼使神差一般，他慢慢往镜子前靠近。
    镜子通过折射投影，把食物反方向照射出来。
    顾青青看到了自己，是了，化疗那么多次，他的头发掉光，皮肤也是不正常的白色。
    他畏惧光，更多的时候也是忌讳吵闹，而此时的环境安静极了，他以为这会是梦境，可是看见镜子里面的自己。
    梦醒了。
    顾青青也彻底的醒了过来，他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