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
    在失去孩子的时候，顾七七看这路边那些大着肚子的孕妇，她就会忍不住的去想，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没有躲开……
    一起死掉也好。
    就不会在心痛了吧？
    没有人回答当时顾七七死掉会是如何的，她是真的爱一个人，才会去选择为对方生孩子。
    再过一个月的话，顾七七就已经二十四岁了。
    真是抱歉，那是一个被刘天美遗弃的日子，她却觉得很是幸运。
    遇到了顾母，遇到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人。
    可是有太多的不幸，让顾七七必须去记着那些疼痛。
    夜深了。
    慕靖渊紧紧的搂着顾七七，她像一个孩子一般找到了个安全的位置，她蜷缩着身体，低声哭泣。
    慕靖渊亲吻着她的眼睛，伸手拍打她的背脊，力道并不到，起到的安慰作用也不是很大。
    天渐渐亮起来。
    罗天齐送值班一天一夜的萧以欣回去，顾七七的住所就在不远处，医院里的饭怎么吃都觉得不怎么样，不过下班的时候也只有吃饭的时间可以松懈下来。
    萧以欣提议去顾七七最喜欢的那家早餐店吃饭，害让罗天齐打包一些。
    “去吧，这路又不远。”
    她总是很善于理解别人的想法，罗天齐默了默，还是坚持把萧以欣送到他们家楼下，见她走远自己才转身。
    不是不想去看顾七七，而是不知道用什么样子去见她。
    就这么发一会儿呆，罗天齐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电梯边上，习惯的去按电梯上面的数字。
    门外，放着一双男士皮鞋。
    罗天齐愣了一瞬，发觉他应该不能出现在这里，至少不应该是这个时候。
    他在，逃避对顾七七的喜欢。
    可是房门开了，罗天齐准备关上电梯的速度也慢了些。
    “……喝一杯？”
    ……
    或许罗天齐觉得时间不够，但是他可以等，等到了一个特定的时间去对顾七七说出自己的喜欢。
    他已经不在年轻，没有少年时期的冲动，现实将他的性情打磨的圆滑，做事也要去思考要么要做，应不应该做。
    或许连害羞内敛的顾七七都知道主动的时候，罗天齐却是退缩的。
    逃避一段感情，总不会伤害她吧。
    顾七七知道罗天齐对她的好，不同于别人，那时还有人回去调侃顾七七和罗天齐。
    她本就害羞，那时恼了，说什么两个人只是兄妹的关系，现在是以后也是。
    城东区的西餐厅做的食物很不错，虽然价钱贵的要死，但是客人并不会吃掉多少。
    他们会以一种过来显摆的想法走近餐厅，所作的最多的也只是谈谈生意或者其他的事情。
    慕靖渊就坐在对面，这是他们第几次见面他已经不知道了，可是两个人表现的都是带着愤怒的情绪。
    他并不会说什么，罗天齐也是神情淡淡，盯着桌面放着的牛排，用拿着手术刀的手握着刀叉去分割牛排的肉与筋骨。
    慕靖渊修长白净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在桌面，以一种迫切却又平静的神情面对着罗天齐。
    “罗医生这是才下班？”
    语气带着些狂妄，罗天齐又不是聋子，他当然能听得出来，只是拿着刀叉的手略微一顿，挑眉道：“我以为你暗中调查的消息会很详细。”
    结果只是这些么？
    ‘呵’，慕靖渊轻笑，他的手不由自主的碰上下颚处，罗天齐那一拳头下手的确是狠。
    “我将她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护着她的？”
    ‘刺啦——’
    刺耳的声音令人忍不住泛起鸡皮疙瘩，罗天齐的手紧握着已经没有了血色。
    他平静的望着前面的男人，冷笑：“你把她，当成什么了？”
    “是一件可以随便送人的礼物？还是你一个高高在上的人随意的游戏赠予的礼品.”
    如果这是虚拟的世界，估计他们两个人眼中闪烁出来的电和杀意都能把周围的场景布置破坏掉。
    可罗天齐是一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他的良好修养体现在对一件事的发生都是波澜不惊。
    即使说出这句话，他都是对着慕靖渊笑着。
    只是因为，不想让顾七七太为难。
    而慕靖渊又在生哪门子的气？
    罗天齐看了一眼时间：“慕先生，我该回去休息了，谢谢你今天的款待。”
    走至慕靖渊的相同位置，他忽然顿住，“如果你是一个聪明的人，那么肯定不会被别人的想法左右。”
    慕靖渊侧目，他的眼睛之中绽放出来的冷意都快要把周围的温度拉低十几度。
    “哦？罗医生有什么高见。”
    罗天齐只往回走，说：“很显然，你不够聪明。”
    让自己的女人受伤，反而又一遍遍的去猜测对方的忠贞。
    就让他带一点私心，不去解释。
    这就算是罗天齐最后的一点儿私心吧。
    慕靖渊怀疑顾七七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他不敢去问顾七七，也不敢去质疑，因为质疑所带来的的结果会使得两个人受到相同的伤害。
    已经足够了。
    他嫉妒顾七七的笑对着任何人都是一样，她是属于他的。
    欢笑或是痛苦，也只能是慕靖渊一个人带给她的。
    慕靖渊望着玻璃窗，窗户上面的花纹有人精心布置过，这种小小的心思很适合人发呆的时候。
    他也有时候观察过顾七七，发现她喜欢对着窗户发呆，不是在看什么，仰望的又何尝不是那些‘自由’。
    他拥着顾七七，瘦弱且颤抖着的身体，一刻也得不到安慰一般。
    慕靖渊心疼她，以往的顾七七怎回事这个样子，她瘦弱的可怜，让慕靖渊的心一抽一抽，恨不得能够去分解开她身上所有的痛苦。
    然而事实的结果却是，顾七七低低的哭泣，她捂着小腹，哭泣那个还未出世就已经死去的孩子……
    “大峰，去调查一下，她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
    他咽了咽喉咙，似乎这么僵着很长一段时间，喉咙也是生疼的。
    顾七七呢？
    你究竟有什么还未说出口的伤痛。
    一齐统统告诉他吧，不要隐瞒，不要猜忌。只因对他能说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