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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龙本来是要在建木睡懒觉的,但是苏挽有些怕孤单,就令她睡在自己隔壁。这种孤单是她在人间的时候没有的,那个时候她甚至很希望自己能单独行动。
对于这个命令,烛龙很不满,他已经习惯了作为卡牌睡在建木里,在建木中他可以舒展自己巨大的原形,而不是委委屈屈作为人形挤在一张小床上。
但苏挽作为主人,她的命令是绝对的,烛龙虽然怨气满满,但也不能反抗,只能用“不跟她说话”作为抗议的措施。
烛龙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坚决不跟苏挽交流,苏挽迟早有一天会觉得无聊就放自己回去,哪里想到苏挽哪怕无聊也不放过他,还整天盯着他发呆,害的他不得不跟着一起发呆。
苏挽跟烛龙相处久了之后,发觉这个前魔尊其实并不可怕,虽然起床气是很大,看起来随时会一口吞了她,但发现威胁无用之后,竟只会用沉默这样幼稚的手段来抗议(……)
仔细一想,烛九阴可以因为对昔日好友的愧疚而放白子夜一马,说明内心仍有温情;一路任劳任怨地保护她,没有表现出像相柳一样的噬主之心,说明……他是个好卡牌。
这一天,烛龙被苏挽盯得受不了,只好结束“不跟她说话”作战,问她:“你总盯着我看做什么?”
“因为你好看呀。”人类小姑娘拖着腮盯着他看,一双大丹凤眼温柔又明亮,语气里不自觉带着一丝钦慕。
烛龙愣住,心想,我都可以给你当老祖宗了。
准确来说是老老老老老老老祖宗。
太古洪荒时期的魔主,世间最古老的存在。
却被一个小姑娘用类似调戏的语气说了你很好看。
烛龙长得当然好看,当年也是风靡万千女子的,和白子夜的老爹并争六界第一美男,那望天吼就根本没有机会加入竞争。
烛龙年轻时自是也曾为自己的容貌骄傲过,春风得意过,但他现在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早就不在意皮囊骨肉,所以他被说愣住了,半晌才用故作冷淡的语气道:“别想些无聊的。”
然后转开了头。
“我没想什么呀。”苏挽瘪瘪嘴,语气似撒娇似委屈,她从不这么说话,这像花风月才有的语气,花风月总是这么跟林无双和师尊说话。
苏挽却是没多想,她就是喜欢看烛龙的脸,觉得仿佛艺术品一样好看。
苏挽见过的美男子也不少了,即墨和白子夜都是顶级美人,即墨清冷脱俗,白子夜清艳绝伦,但都不及烛九阴这样极具攻击性的美。什么刀削斧砍、鬼斧神工、巧夺天工之类并使用用在雕塑上的形容词,都贴合及了他。
至于非分之想,目前苏挽是没有的,这可是她的卡牌,她的大哥,最有实力挣脱卡池自立为主的魔神!她哪敢!
倒是烛龙自己想岔了——曾经掷果盈车的人,多少保留了那么一些下意识的自恋。
就在烛龙快受不了的时候,五个魔将率领十万精兵围杀过来了。
士兵实在太多了,不但挤满了长街,还挤满了小院上方的天空,这架势,跟天兵天将围孙悟空差不多,苏挽仰着脖子都愣住了。
不过苏挽知道这些加起来都不是烛龙的对手,所以很淡定,她咔嚓咔嚓吃掉手中的酸苦味的糖葫芦,担心等会儿打起来给它打掉地了。
烛九阴皱眉,“都活得不耐烦了么?”
烛龙和苏挽一直都很安分,烛龙的活动范围甚至经常局限在客栈的方寸天地之内,偶尔被苏挽拉着逛逛街,从未搞过事,这叫他很烦眼前的兵将。
他倒是不奇怪这些士兵为什么会围过来要杀他们,正所谓怀璧其罪,而这个“璧”正是他本人,既然没有办法普普通通过日子,那就只好杀了。
这一天,魔界黑色的天空被染红。
长街和客栈总是挂着绵延的宫灯,灯罩被血染红,使得周遭如字面意义地血光一片。
苏挽这才知道魔族的血也是红色的,不过是黑红色,比人类静脉血的颜色更深。
不过烛龙没有杀尽十万兵,杀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出现逃兵了,魔将们虽然忠于王权,却也不太服这次赫连光的命令,最终下令暂且后撤,从长计议。
烛九阴没有赶尽杀绝是希望给他们一个机会,换成年轻时的他,直接就屠尽十万兵,再杀入王宫,取了赫连光项上狗头,自立为王了,如今他是养老的心态,只想安生,只希望赫连光不要不识抬举。
赫连光是怎么样的王,这些天烛九阴也略有听闻,知道那是个昏庸怯弱的主,听说好几次其他州府的魔兵打过来,还没京都,就已经吓得南逃了,烛龙要除了赫连光就像是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第44章 魔界风云(4) 魔界女王
魔宫里,赫连光知道将士们又打了败仗之后,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高台上走来走去,喃喃着“怎么办怎么办”,一位魔将斗胆建议道:“比如就放弃对付烛龙吧,对方似乎并没有要夺主的意思。”
“没有夺主的意思?!”赫连光的声音尖锐得近乎尖叫,“都在天子脚下这边嚣张了,还没有喧宾夺主?!他这就是在宣示主权!在宣告五州这京都是他的地盘!不行,必须除了这个祸患,让世人知道谁才是王!”
“可是……”那魔将还想进谏,却被气极的赫连光用墨玉玺砸了脑袋,他的额角淌血,心中气愤不已,大感羞辱,却只能退到一边。其他魔将见了,嘴上纷纷表示要为王征战,心中却不屑地想:有本事你自己去杀烛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