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页
出得门来,果然有车夫驾着马车在巷子口等。
两人上了马车,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车夫驱马。追问之下只听车夫不好意思说道:“公子说了,若是何姑娘也上了车,就让我再等上半柱香的时间。”
两人瞪目。
不一会儿,只听吴珂气喘吁吁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幸好小爷我机智过人、神机妙算。”
他撩开帘子对着何西施露出一个自认为潇洒的笑容:“两位姑娘坐好了,咱们要启程了。”
帘子落下,马车动了。谢如琢看了一眼何西施,装模作样的遗憾:“太可惜了,有护花使者在,何女侠的匕首又要继续蒙尘了,唉,可惜不能一睹何女侠风采。”
何西施才不会任她打趣,忽得从胸前抽出匕首,大声道:“那有何难,你若想看,咱们大可现宰了那个多余的人。”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谢如琢败。
第33章 贺字,贺清思
小屋村的夜里一如既往的安静, 凝神细听,似乎还能听见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
车夫驭马的技术很好,进了村子也没闹出大动静, 吴珂吩咐他将车停在谢家不远处的草垛边上。
谢如琢下了马车,一眼忘见谢家小院儿, 心情就是一沉。
好不容易几经修缮的院子, 如同遭了匪一样, 门栓是门栓,板子是板子,此时孤零零的只剩一个门洞, 黑夜里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怪兽。
何西施把匕首握在手上,附在谢如琢耳边低声道:“我怎么瞧着这里挺瘆人的。”
谢如琢二话不说,一脚踏了进去。
里面比预想中的更乱,桌子椅子胡乱倒在地上,原本精心收拾规整的布局一片凌乱,再也看不出原本温馨有致的模样。
即使心里早有预料,谢如琢也免不了一阵肉疼。何西施跟在她后头进来,见此模样,不由得瞪了一眼始作俑者的儿子:“这都是你爹干的好事儿吧, 总归案子也是发生在两个酒楼之间,封了\有匪君子\不算, 怎么还上人老家抄家来了。”
何西施不知道贺三公子与谢如琢的关系,只当是因着春发酒楼的事情, 谢如琢才有些遭遇。
这件事儿知道太多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吴珂听了何西施的怪罪也不恼,挂着笑含糊了过去。
谢如琢见这里实在不好留人,便对两人道:“这里太乱不好下脚, 不如你们去车上等着吧。”
何西施正要说话,吴珂却难得强势一回,不由分说把人请走了。
谢家离隔壁的田家太近,谢如琢其实是怕人太多闹出动静来惊醒了田叔田婶儿,以他们的性子定然有满肚子疑惑要问,且田婶儿又很是喜欢谢宜修。
当初她信誓旦旦的说谢宜修是她爹的私生子,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朝廷钦犯。一想到这个谎又要用另一个谎言来圆,她就觉得头疼,索性暂时还是别相见的好。
她细听了一会儿,见隔壁没动静,她才迈开步子,将屋子整个都转了一遍。
谢宜修的房间里面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床并一个简单的书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带有很强的个人风格,如他人一样,短暂别居,来去如风。
谢如琢自己的房间里重要的东西早就被她搬去“有匪君子”了,只剩下零散的一些小玩意儿,还有那一架雕花靠背的大床,她摸着上面的花纹,暗道:就这样吧。
或许从她搬走的那天起,已冥冥中注定再也回不来。也挺好的,大家本就是短暂的萍水相逢,如今各自离去,不告别、不拉扯,倒也省得一番不该有牵挂。
谢如琢擦了擦手上的灰,不再留恋,阔步往外走去。
下台阶的时候,一阵风吹过,忽得有东西扫过她的额间。她顿足抬头看,却见头顶房梁的空隙中塞着一块布,方才扫过她额头的东西,就是这块布伸在外头的一角。
她掂起脚尖,伸手把布扯了出来,只听细细的“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随着这块布掉到了地上。
谢如琢没管,把布摊开一看,最开始关于她、关于谢宜修的记忆又重新回到了脑海里。
这是她们初初以兄妹相称共处一室的时候,谢如琢拟出来的“霸王条款”。经过这么久的风吹雨林,上面的字早就看不清了,只有碳笔洇进布里的痕迹还能追溯一二。
那个时候的谢宜修还是个自闭少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使知道她在明晃晃的欺负人,也是敢怒不敢言,真是太爽了。
谢如琢想到当时的情境,面上忍不住泛起得意的笑容来。
她两指捏成一个圈,弹了弹这张布,叹息:“原本说好的银票也长着翅膀飞走喽。后人诚不欺我,谈感情果真伤钱。”
俯身捡起地上的钉子,谢如琢准备再把这块布钉回去,黑灯瞎火的,她伸手摸钉孔,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原来的钉孔。
倒是木头后头似乎有一个凹槽,她用钉子去抠那个凹槽,结果抠下来一块木板,木板下面一小截儿是空心的,里面好像藏了什么东西。
大门口正中间的房梁上,这里曾钉着一张契约书。除了谢如琢,谁会在原本钉着契约书的房梁上藏东西,答案不言而喻。
谢如琢看着手上这一块弧形的盖板,愣了愣,飞快的伸手进去,把东西拿了出来。
拿完之后,她也不看,只迅速的将东西往怀里一藏,心里不知为何砰砰砰的跳了起来,将盖板恢复原全之后,转身拔腿就跑,快得像后头有官差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