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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书架旁边走走停停,他记得有一本关于水车的书,别家没有,炀弟如此痴迷于此他家肯定有的,就是不知道在哪,他还没来,自己先找找…
但是他才走了几步,就听到书架后一道清脆的女声道:“旺旺,你不是说今儿你要在你房间呆着的吗?”
郑慎顿时觉得不妥,这里有女眷,他得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女郎却很快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不会是娘发现我这里了吧?”
那女郎穿着得正式,不知是从外头回来,还是刚见完客,郑慎松了一口气,要是她在家穿着随意,那才真的尴尬…
就算好些年没见,郑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郎就是烨娘。
虽然她和小时大有不同,小时一身肉架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如今倒是出落得纤细高挑…
小时候那个模糊的身影仿佛一下子鲜活起来,特别是她的眼里,还如小时候一样,仿佛藏着星星,想来笑起来更加讨巧…
烨娘在女郎中算是难得高挑,但是还是挡不住男女之间天生的差别。
即使她比郑慎大两个月,小时有绝对的优势碾压他,如今却只能仰着脑袋和他说话…
烨娘今儿倒霉透了,打今年起,她和栀娘已经不用去宫里读书了,一下子空闲在家,她娘每天都忙着给她相看。
她自在惯了,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女郎要那么早成亲,纵观她周围的女郎,如她家这般家里清净的人家少之又少,哪家不是一地的鸡毛?
就这样,为什么她娘还是非得把她嫁出去到别人家做牛做马呢?
每天像只猴子又像个商品,打扮得光鲜亮丽,出来被不知哪个角落出来的太太娘子们评头论足。
今儿来她家相看的人家更是离谱,那位娘子,在她家对她指手画脚,她实在气不过,不想在后院呆着。
就溜到书房蹲着,要是被她娘知道,少不得数落一顿,刚刚她还以为是炀郎来了,出来放才见到一个陌生的郎君。
说是陌生其实也不全对,她也认出来了这是郑家的慎郎,听说他考中了秀才,明年就要下场乡试…
真好,男郎们可以出去闯荡,见四方山河,她却要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
见到这个发小,她难得觉得心里一松,道:“慎郎,好久不见,你倒是长高了不少…”
小时瘦小得单方面被她揍…
说着笑了起来,郑慎低头看她因为笑容弯着的眼睛里,果然如同盛满了星星…
和小时候一样,又仿佛有些不同,他脑子短路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烨娘,听说你在相看人家…”
这真是踩到老虎尾巴了,这事儿一提,烨娘心中一股浊气上不去下不来,不服气爬上了她的脸。
如同小时候在他旁边扎马步不服输的女郎一样,她像只炸毛的小猫,皱眉道:“我相看不相看的,关你何事?吃你家五花肉了?”
说着不管他什么表情,一阵风似的走了…
吃不吃他家五花肉的他不知道,他甚至不记得炀弟进来书房后跟他说了什么。
姜叔叔回来后给他讲解了题目,这道题他困惑了很久,读书人一旦解开了一个困惑很久的问题,总有豁然开朗之感,心情舒畅…
但是他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他一心二用,心中对自己的心神不宁感到诡异,却又控制不住自己…
直到睡前都有些奇奇怪怪,睡梦中更是奇怪…
他梦见小时候,那只小娘鱼把他摁在身下打,那是个男郎尊严被扒拉在地上踩的时刻…
他以往每每想起都觉得羞耻,但是梦中的他好像不觉得羞耻…
渐渐地,那个小娘鱼的样子变了,不再是小时胖乎乎的样子,倒是换成今儿看到的模样…
这种感觉很奇怪,长大后的烨娘坐在他身上…
接下来更奇怪,她表情似喜似嗔,穿的也不是今儿见到的那样正式,而是家常的衣裳,头上那些珠宝首饰一个也不见,头发散落了下来…
边用拳头打他边问道:“我相不相看关你何事?”
那语气似生气又似撒娇…
那落在他身上的拳头半点也不疼,反倒让他感觉…
…
郑慎这个年纪,国子监的同窗好些年纪都比他大,就算没有娶妻,家里头有通房丫头的也多得是。
虽然他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但是他听过不少荤话…
第二天他一言难尽地换下裤子的时候,他这个年纪,有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他爹早就跟他说过这事儿,这很正常…
但是有一天,那种朦胧感消失了,她变成了一个具象的人物,而且还是姜家的烨娘…
自从她闯进他朦胧的梦里之后,就霸道地在他梦里住下了…
郑慎觉得自己病了,甚至病得不轻…
他需要时间来理清自己的思路,但是他开始不自觉地关注起烨娘的消息,唯一会透露烨娘消息的,就是他家的餐桌上…
每回他听到烨娘相看失败的时候,心下松了一口气,听他娘说起哪家的儿郎很般配的时候,又觉得心中一紧…
他前儿刚大义凛然地回绝了他娘,现在他该怎么不经意地开口告诉他娘,他想娶姜家的烨娘…
这种真香的话他还没想好怎么说…
他娘就告诉他,姜家一家,回老家去了,她家的老太爷身体不太好,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