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页
张昼说出来,就做好了冷场的准备。果然现场一片死寂,连何羽鞍都没有言语。
可能全场唯一高兴的就是贺言,眼看着张昼的凡尔赛言论让人瞠目结舌吸引眼球,贺言同时还明白另一个道理:何羽鞍这人心理有点变态,不止他,还有张昼也是被他逼着过来的,这人跟强迫996的资本家到底有什么区别。
最后还是何羽鞍来结束这个尴尬的画面。
何羽鞍说:“你说的那个贝斯手,Sid Vicious,最后吸毒死了。至少好好演戏,不会死。”
如果不是怕太超过尺度,何羽鞍还想说,而天天滥交,是可能得艾滋的。
张昼倒是预料到了,不太在意地笑了笑,也没有反驳。主持人终于想起流程了,赶紧继续:“那张昼,请选择你希望加入的导师队伍。我需要提醒,因为你成功晋级保持A等级,导师没有拒绝的权利,请你谨慎选择。”
“我还能选谁。”张昼看向最中间的位置,“就何导演了。”
这狂妄无比的姿态,简直是让人万分不适。别人眼里的惊天巨饼,好像在张昼那里只是手到擒来甚至让他有些厌倦的选择。这让贺言不仅同情起了其他将会加入何羽鞍队伍的人,诚然这位导演烂片率最低,也最会调/教演员,可待在他的组里,简直就是妥妥的陪太子读书。
一个小时以后,站在舞台中间,几近崩溃的贺言看着何羽鞍:“不是,你选我干什么啊?!”
这操作实在太骚,让他情不自禁地无能狂怒。
“刚刚导师不是夸过你了吗,理由没听清?”何羽鞍面对贺言不太客气,“还是说,想再听一遍表扬?”
贺言觉得自己人都没了,强行忍气吞声:“何导演,我只是觉得,我不太适合你的队伍。”
“你的评级仍然是C。”何羽鞍说,“按照规则,只有A等级和从低等级升到更高等级的选手有选择导师的权利,你只能被选择。”
这个神经病赛制还他妈在导师面前分别放了一个抢人的按键,何羽鞍拍得最快,他有优先权。
“那我可以选择把这个机会给别人吗?”贺言仍然在挣扎,“我可以让给崔远洵。”
崔远洵刚刚又被何羽鞍和其他导师狂骂了一通,滚去待定区了。需要等到所有选手考核结束以后,导师们再进行二轮选择。贺言刚刚还觉得崔远洵很可怜,但现在,自己更可怜。
他想要的,只是一个足够努力的人设来退场,甚至刚才他已经收敛了一些,连哭都没有真正哭出来。
导师们却不知道中了什么魔咒,对着那最后一眼的镜头一顿狂夸,就连何羽鞍都说,是还不错。
那位抄袭常客的导师甚至也说:“我自己都觉得很奇怪,其实你是个缺点很明显的新人,演起来特别生涩,并不成熟。但好像你就是能抓住打动人的那个地方,当我看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我会原谅你之前的不足。因为这会让我觉得,这个演员他是不一样的。”
但导师同时也说,贺言入戏太慢,基本功还是不行,如果是真正的观众,可能看了前面就直接转台了,没有耐心等到后面,综合来说,依然还是C。贺言很能接受这个结果,一切都很完美,只打算安安心心进入待定区被淘汰。
但有些导演就是吃饱了没事干,他贺言一不集资二不买粉三不抢别人资源,只是割着韭菜当着普通的销售员,却还是要被人搞事情。
何羽鞍故意问着贺言:“还是说,你也不想假装弹贝斯了?但我记得,你最开始是说你想演戏的。”
贺言一下又醒过神来。
他当然记得,自己在节目前采里说了很多的套路话,说一直对表演感兴趣,说想借这个机会真正了解演员。甚至掺杂了几分的真心,讲了讲对前路的困惑与迷茫。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毫无理由地要求离开退赛,剪辑里放到一起,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就连看起来无比任性的张昼,都没有这么干。
他更不可能真的去拿合同来理论,合同上写的是保障他三期的内容,当时想的是留下来越久越好,根本没有写过三期以后就马上要走。
贺言退后一步,终于说:“谢谢导演。”
权衡之下,这是他能做出来的最佳选择。
待定区里,看着屏幕上的转播,别人在跟崔远洵说:“你们关系真好,他都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崔远洵对这个事情,也是颇为困惑。但刚刚他听到的话,也的确是真实的,确凿无语从贺言嘴里说出来。
所以他思考了一下,也认同了这个结论:“好像是还不错。”
别人看崔远洵仍然有些郁结的样子,又安慰道:“其实我没觉得你演得不好啊,看你进入待定区的时候,我们都特别意外的。”
“也不是。”崔远洵却不知道客套回去,很认真地反驳,“演戏就是很忌讳全是技巧,会显得特别油。我这次就是,因为投入不进去,每个动作表情都是设计出来的。”
能骗过经验不太丰富的普通演员,但自然骗不过摸爬滚打过的导师。
说到底还是因为不能认同剧本和人物逻辑,有个电视剧出身的导师很温和,但语气里带着仍然几分情绪:“可能你要很久以后才能明白,很多时候,不需要说话,你的态度,你的语气和眼神,都能把这种感觉带给我们——你并不喜欢这个故事和角色,所以哪怕尽力去做了,我还是知道你不喜欢。其实我觉得你是所有选手里功底最好的,好像……你给我的感觉是,你只会去演好片,但是这个世界上,每个演员都会遇到烂片的。没有人敢保证说他永远不演烂片,甚至好的演员,就是在这样的拉锯里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