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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承诺我宁愿不要。”向来顺从的小姑娘也有被踩尾巴赌气的时候,“我只希望父亲能早些醒来。”
她的眼里还噙着水珠,鼻子也吴侬侬的,带着很重的鼻音,可她天生嗓音娇甜,就算有些闷可还是很好听。
瞧着她噘着嘴,十分不情愿的样子,泠寒这才了然,原来是在生这的气。
“陛下可知臣女为何不思饮食,夜不能寐。”她抹了把眼泪,带了几分认真,“哥哥三年前弃文从戎,守卫边关,家中原就只剩下父亲一名男子,如今父亲又昏迷不醒,母亲一人支撑整个家业,还要照顾父亲,记挂哥哥,必然心力交瘁,力不从心,可就在这样难熬的关头,我却不能守在母亲身边,给她支持,虽每日居在这奢华的宫殿,陛下给的一应物品都是最好的,可我还是放心不下母亲,日日记挂。”
孙倾婉这些日子最担心的就是母亲,此时孙家遭受这些变故,承受最多的便是母亲。
父亲病重,昏迷不想,哥哥身在前线,生死不明,而她被泠寒一道圣旨召来侍奉,有命活到现在已然是个奇迹。
当然,她自动隐藏了母亲对她入宫侍奉暴君的担忧,可这么多因素,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压垮一个柔弱的妇人。
泠寒沉默了许久,“若当初朕不召你入宫,你就不会离开?”
他幽幽的目光如炬一般审视着她,可孙倾婉却根本看不到。
她隐约有些察觉,泠寒所指或许是她和王表哥私奔的事,想着父亲被人陷害,府中已然是不干净了,泠寒身为帝王,手眼通天,知道这件事似乎对他来说并不难。
所以他知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想到这孙倾婉到也释然了。
她异常坚定的回答,“自然不会离开。”
泠寒看着她的眼睛,那样子仿佛要看穿到她的心底,可她的眸子干净如水,清澈的不掺杂任何杂念,更看不出任何隐瞒。
孙倾婉没有说谎,从她得知父亲摔倒昏迷的那一刻,她就再没有和王表哥私奔的念头,而至于泠寒,若他肯放手,她会感谢他八辈祖宗。
只可惜她能拒绝王槐,却无法拒绝泠寒,甚至为了保全家人,她还需要顺从他,讨好他……
小姑娘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倒是令泠寒不知道说什么了。
半晌他叹了一口气,“孙家世代忠良,满门忠烈,朕已经派了太医院的胡太医替你父亲诊治,他是金国最好的太医,相信孙大人会醒过来的。”
孙倾婉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动容,因为胡太医早就已经说了,父亲会醒过来的。
小姑娘又抹了把眼泪,也没接话查,泠寒只能又道:“就算朕是皇帝,也不能纵容你屡屡出宫,皇家也要有皇家的规矩。”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心平气和的和她讲这么多,但淮安王四日前已经入京,现在又正值太皇太后寿辰,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人抓住她的把柄,以此说事。
孙倾婉没有说话,而是忙着盘算着她的计划。
她觉得这件事在泠寒这似乎不太好过关,眼下她还没来得及讨他欢心,若冒冒失失的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只怕泠寒会端断然拒绝,这样一来就彻底没有可能了。
就在这时,又宫人小声道:“陛下,水已经备好了,可以沐浴了。”
孙倾婉向泠寒微微颔首,准备目送泠寒去浴房,等泠寒洗完澡,回到床榻上,她就开始实施她想了一个晚上的计划。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刚沐浴过的,所以她压根就没想到,泠寒会抱起她,把她也带去浴房。
“陛……陛下。”她抵着男子的胸膛,想反抗却又不敢反抗,只能娇滴滴的解释,“我已经洗过了。”
他当然知道她洗过了,男子将鼻子凑到她的脖颈,深吸了一口气,仔细的闻着她好闻的发香,“换香露了?”
这味道虽然好闻,但并不是上次的味道,那日他将香露涂遍了她全身,整个浴房都弥漫着,所以他很清楚那个香味。
“栀子花的那瓶用完了,这瓶是芍药的。”她小心翼翼的说。
上次泠寒把一整瓶栀子花的香露都用完了,这次奇嬷嬷拿来的是芍药花的,孙倾婉不太在意宫人们给她用什么,哪怕是不用,以她现在的处境,都不会说什么。
“还是栀子的更好闻。”泠寒似是很认真的对比了一番,然后得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手臂一松,他将她整个人都放进浴桶里,温热的水没过女子腰间,这次她没有紧张的腿软,他亦也没有上次那般突然。
“陛下。”女子站在浴桶中,腰一下的衣衫已经湿了,可她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再说一下,“陛下,我已经沐浴过了,你看我的头发还是湿的。”
泠寒如何不知她已经洗过了,他刚一进来就看到她湿漉漉的头发,赏心悦目。
“以后不要自己提前洗。”男子的话冷冰冰的,不带有一丝情绪,“等朕来给你洗。”
“啊?”她怔怔的,有些弄不清洗澡是宫人们的差事,泠寒为何要屈尊降贵,亲自给她洗澡?
而此时,黑暗中的男子已经开始绕有兴致往浴桶里撒了花瓣,他拿起了一旁的香露,凑到鼻前闻了闻,是芍药花味。
泠寒觉得他还是更喜欢栀子花的味道,那种淡淡的芳香更配她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