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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此时她离开,惹怒了泠寒,施怒于父亲,那她这许久努力岂不白费?
她就是走,也决不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得走。
可孙仲青却心意已决,父女俩都是一旦决定了,十头牛都拉不回得性子,僵持之下,孙仲青忽道:“婉儿坚决不肯,莫不是对皇帝产生了感情?”
他知女儿脾性,自不会随随便便爱上一个人,也知她是因担忧他安危才不肯走。
若他直白告诉她,以他在朝堂地位,户部得需要,皇帝不会动他,也不知她信与不信,或肯与不肯。
他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去套这傻孩子得话。
果然,孙倾婉被父亲问得一愣,她对泠寒产生感情,绝无可能。
女子想来活得清醒理智,泠寒得利用与目的就是隔阂在他们之间得一到屏障,穿不得,跨不过,纵泠寒对她再好,她决不会对利用自己的男人产生感情。
“没有。”她道,“女儿不喜欢他。”
“既不喜,便没有不舍,好了,明儿得事就这么订下了。”
孙仲青也不给反驳得机会,女子不应,他就咳嗽不止。
父亲大病初愈,女子只怕咳出并来,忙抚着父亲后背,安抚着,只能暂且应下。
夜里,孙夫人躺在孙仲青的身边,原是老夫老妻了,可这段时间家中变过,一家之主得昏迷,叫着对老夫老妻重逢后,感情更深。
孙夫人靠在老爷得怀里道:“老爷为何不按着女儿得计划来,偏要走得这般急?真的妥当吗?”
孙仲青心意已决,他是一刻钟都不要女儿再回去。
他拍着夫人肩膀道:“你们的计划固然周全,又可无声无息,可却不能立即实施,陛下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当年他为夺皇位,亲手将毒药喂给先皇,如此才夺得了今日的皇位,他做了太多太多令人发指之事,你说这么一个阴晴不定,连生身父亲都能杀害得人,咱们得婉儿跟着他有多危险。”
纵然皇帝待他女儿不错,可他也决不允许女儿有任何危险可能。
孙夫人单是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反正我是不能让我的女儿再回到暴君身边,哪怕是一刻钟也不行,一定要立即送走。”
马车和银钱细软是连夜备下的。
送到赵州舅舅家得信已然在赶去的路上,自然会比人先到。
孙倾婉正在房中熟睡,父亲却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只待她一觉醒来便可出发。
此刻勤政的,因先皇后忌日,堆积了许多折子没处理,泠寒一直在忙于政务。
孙倾婉出宫,如枫受命暗中保护女子安全,却在这时出现在了勤政殿里。
男子微挑起眉眼,淡淡道:“不是叫你保护她的安全,怎在这里?”
如枫躬身,面无表情道:“属下有事禀报。”
“什么事?”他语气淡淡,但手中的笔已落,只等他再次开口。
如枫继续道:“孙大人连夜为孙姑娘备了银钱和马车,准备明一早悄悄送孙姑娘离开京城,送去赵洲舅舅家。”
泠寒:“你确定?”
如枫:“属下亲耳听到,可用性命保证。”
男子微眯眼眸:“那她呢,她应了?”
如枫垂眸,如实回答:“孙姑娘应了。”
最怕得就是空气一瞬间的静止,凝固。
那句“孙姑娘应了”久久回荡在泠寒的脑海里。
她应了?那就是说明她是自愿得,想要离开他?
身上得伤还在隐隐作痛,昨日那女人的情话至今还在耳边回响。
呵,男子嗤笑一声,固然还是一只养不熟得猫儿,可笑他竟还相信了她得鬼话。
如枫见陛下不说话,只得问:“可要属下派人阻拦?”
黎明将近,他怕再不下决定就晚了。
“她想要去哪?”男子眼中染着刺骨森寒,只叫人不寒而立。
如枫如实道:“说是去姑娘的舅舅家,为姑娘寻得一门亲事。”
那攥成拳头得手掌狠狠抵在案上,“呵,竟是连下家都找好了,看来是早就蓄谋已久。”
如枫不敢接话,因为他知道陛下是真的动怒了。
他跟了陛下这么多年,他身边从未出现过除孙姑娘意外别的女子,更从未见过,陛下对那个人似姑娘这般在上心。
那一刻,男子有一种被人抛弃得落寞感,但更多得还是愤怒。
做了他得人,岂是想逃就能逃得,这泱泱天下皆是他的,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抓回来!
“立即调集御林军,包围整个孙家府邸,只叫一只苍蝇也无飞出去的可能。”
男子如从地狱而来得鬼煞阎罗,阴鸷恐怖。
他薄唇扬起一抹讥讽,扯了腰间荷包握于掌中。
小小得婉字,娟娟清秀字体,甚是讽刺。
“想跑?这回看你往哪儿跑。”
…
这是孙倾婉这许久以来,睡得最踏实安稳得一次,一觉醒来天已然大亮。
女子起身,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再伸一个懒腰,原以为时间还早,却不想窗外日头高悬,已是日上三竿。
她疑惑这个点,兰香怎没唤她起床,结果屋内四周都静悄悄得,就连屋外都不见人影。
女子心中带着疑惑,起身向外查看,刚推开门便看见落了满地得皑皑白雪,足有一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