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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不知缘由,如今约期已到,臣女为何要留下来?”
    为何?
    这倒是问住泠寒了,是啊,是他违约在先,她为何就要留下?
    谎言之上的承诺,因谎言的依托便做不得数,此刻他竟有些后悔,若当初明媒正娶,光明正大,迎娶她入宫,与宋仁书信中也并无半点隐瞒,只明明白白告诉他,他喜欢他妹妹,要娶她为妻。
    此刻又该是一副什么情景?
    “曾经的种种,朕对你的好,都不曾叫你有半分留恋?”
    这算是一种理由吗?
    泠寒不知,可他如今能拿的出挽回她的,似乎也只有这些。
    烛光闪烁,屋外飘起了鹅毛大雪,厚厚积雪遮盖了一切,竟比那日泠寒率领御林军,包围孙府时落得还厚。
    小小的姑娘,那一瞬仿佛成了大人。
    她面颊驼红,眼眸微垂,却无比清醒:“陛下对臣女的好,臣女心存感激。”
    “只是感激?”
    仅仅只是感激而已吗?
    男子不死心追问,“就没些别的?”
    他以为,那往日的种种,两人亲密之时的情动,纵然有顺从他的成分,但也该有真,他在她的眼眸中可看得出,那隐隐的喜欢,骗不得人,也做不得假。
    “仅此而已。”她回答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仿佛曾经那个依偎在他怀中撒娇的小姑娘本就不是她,只是男子臆想的错觉。
    这反倒显得泠寒面对这段感情不够理性。
    “是朕打扰了。”
    长身玉立得男子,迈着缓慢步伐,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风雪下。
    片刻屋里恢复宁静,兰香探头,瞧了瞧屋里的小姐。
    今夜小姐醉酒,她放心不下,便在耳房睡下。
    她记挂小姐,睡得浅,便是将屋里得一切都听了去。
    她见小姐神情落寞,又觉陛下对小姐情深。
    “小姐既心中有陛下,为何还要去苦自己?”
    方才陛下都那样向小姐示好,只问小姐心意,小姐明明心有陛下,为何还说那种绝情得话?
    这些时日,小姐回到家中,她是亲眼见到,小姐只有见到老爷夫人和少爷时,才会露出笑魇。
    她年纪小,不懂情爱之事几重纠葛,只觉如果一个人对她好,她也欢喜,便该在一起。
    女子回眸,瞧着那从耳房门探出的头的小姑娘,比她年小了三岁,眼中带着稚嫩。
    “兰香,许多事,你还不懂。”
    她从一开始,对泠寒就只有奉承。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就算是花花草草,阿猫阿狗,相处久了都会产生感情,更何况是朝夕相处得人。
    她不否认自己对泠寒赋予了感情,可她却从没有一刻,放弃过逃离皇宫的念头。
    哥哥的出现,不过是将她的计划提前而已,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她终将是不属于皇宫,她从一开始便没打算留下。
    所以即便心中有乱,再见有痛,可孙倾婉相信,她对泠寒得感情,是可以渐渐放下的。
    她说:“若非陛下突然此举,父亲也不会为救她而服毒,昏迷数月,母亲也不会因此殚精竭虑,成日以泪洗面,表哥也不会因此自宫,做了太监。
    “这一切因果,全因陛下的一念之差,她的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得变化,从而周围的人,也因此受了牵连。”
    她问兰香:“如此,我还该原谅他吗?”
    第五十四章 突变
    朝堂变化莫测, 腊八后的第二日,孙瑾程便被泠寒宣离京城,执行秘密任务。
    哥哥离家之前, 说此行不会很远, 叫他们莫要担心,事情处理得好的话,除夕之前必会赶回来过节。
    两年未见, 孙夫人自然不想儿子这么快就有走, 好在说这次并非是领兵去边关打仗,而是受陛下的命, 去执行秘密任务。
    孙夫人固然再担心儿子, 可好男儿志在四方,她这个做母亲的, 也只有支持,在心里多为他诵经祈福,否则还能做什么。
    和孙夫人相比,孙老爷面上则淡然, 同朝为官,孙仲青知当今陛下器重儿子,信任儿子, 儿子也是贤能之人,如此交在他身上的担子自然也就多, 所谓能者多劳,便是如此。
    老父亲面上不显,但实则也是牵挂的,良久才道了句:“注意安全,平安回来。”便多一句话不再说了。
    家中父母年迈, 那一刻孙瑾程真的有想,若他每次离京之时,能有妻子替他照料也好。
    不过好在此时家中有幺妹,可替他照顾家中二老,自此他便也放心离家。
    孙倾婉说,哥哥尽管放心去做事,家里的事,就放心交给她就好。
    孙瑾程离京第五日,京城才传来消息,淮安王在抓捕途中潜逃。
    他的部下尽被逮捕,但都咬舌自尽,无人得知淮安王泠墨逃去了哪里,故此泠寒将泠墨的画像公之于众,下令全城搜捕。
    翌日清晨,落雪吸收了周遭所有嘈杂声,庭院一片寂静,只有两只麻雀落在干枯枝头,时不时叫唤两声。
    当兰香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竟倒在地上就这样睡着了,昨日之事恍然如梦。
    她下意看向小姐的方向,却发先小姐不见了!
    她唤了两声,找便整个屋子,也不见踪影,环廊窗下,一小厮和她一样,昏睡在地上,一夜的风霜,人早已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