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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明衡打了个哈欠:“赶紧的,写好了咱仨一块签字。”
卫尧臣也叫苦不迭:“这么多天没开张,损失就不说了,多谢各位大人大公无私,还我们一个清白,不然真是冤屈死了。”
章明衡也是一肚子火:“真是的,哪个缺德玩意儿说我家借昌盛布铺收买黑帮养私兵?害得我爹一大把年纪还要跪宫门请罪,等我逮着他,非把他脑袋拧下来不可!”
散布谣言的人是谁,在座之人心知肚明。
赵华曾是高焱的顶头上司,也是同乡,此前二人来往也较为密切。高焱也不知这话是不是说给他听到,一时有些尴尬,轻轻咳了一声,“薛大人,不如咱们一起商议下折子怎么写……”
薛峰知道他是找借口离开,顺势应了。
他们一走,章明衡马上提起灾地种棉的事情,“姜家在真定放话说,明年开春要免费发棉种,帮助棉农耕种,这事真的假的?”
卫尧臣不禁失笑:“当然是真的,真定的知府老爷都明明白白上奏朝廷了,要不然那个‘义商’的旌表也落不到姜家来啊。”
章明衡背着手在屋里转悠了几圈,慢慢道:“表哥有意带你去山东等地搞灾地重建,发发棉种什么的,这事于你、于姜家,有利无害,你有没有兴趣?”
把十三皇子的名头都搬出来了,再问有没有兴趣已是毫无意义,纯粹是给卫尧臣递梯子。
然而卫尧臣连连摇头,“你是不知道,我们老掌柜告了病假,现在真定所有老铺子,京城昌盛、还有通州织坊,全压在我身上,我是想走也走不开!”
“别着急回绝,和你东家商量商量。”章明衡也不多劝,走之前回头一笑,“假如皇上听信谣言,姜家绝对是灭顶之灾,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忍气吞声,不是你卫小九的个性。”
卫尧臣叹了声,没说话。
躲在格栅门后面的姜蝉情绪不由也低落了。
姜家发棉种早不是什么新鲜事,一直也没听章明衡问过,他突然提起棉种,再想想章家养私兵的谣言,其实谣言针对的是十三皇子。
不知道十三皇子去山东到底有什么目的,可有一点很明确,卫尧臣跟着去了,无疑会搅进立储的浑水。
章明衡说话比较客气,看似没有强求,但他们都知道,姜家并没有拒绝的余地。
推门出来时,卫尧臣正坐在椅中发呆。
姜蝉倒了杯茶,轻轻放在他手边,“不去他也不能强压你去,大不了京城的生意咱不要了,回真定老家守着祖产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卫尧臣却噗嗤一笑:“我知道,去肯定是要去的,正好我也有点事想确认下,正愁没法子接近十三皇子,他们倒自己贴上来了。”
姜蝉睁大眼睛:“你刚才在章三少面前分明不情不愿的。”
卫尧臣半躺在安乐椅上,荡荡悠悠,“我就是讨厌被那些掌权者利用——即便去,也要叫他们知道,咱不是随时可抛弃的棋子。”
姜蝉轻吁口气:“既然左右躲不过,就迎头上,只要咱不做违法的勾当,就是九五之尊,也得讲个‘理’字。”
“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没事,我应付得来!”卫尧臣安慰似的一笑,从袖子里掏出张纸,“钱叔来信,有人偷偷祭拜郑管家的坟,他怀疑是郑管家的儿子来过。我让他先不要报官,顺藤摸瓜抓住小郑一家再说。”
姜蝉一拍手,“好,等抓了人,看赵家还有什么话讲,先把这头狼给去喽!”
飒飒秋风卷地而起,御花园红的黄的树叶翩翩起舞,景元帝在落了叶杨树林里慢慢散步,总管太监司友亮跟在后头,小声说姜家涉黑的案子。
景元帝沉吟片刻,道:“这么说一切都是谣言了?”
“薛大人素有铁面御史之称,既然是他执笔,想来是无差了。”
“无风不起浪,他们果真清白?”景元帝站住脚,望着高远的天际,看似闲适,言语中的威压却让司友亮的腰更弯了。
司友亮心里透亮,这个“他们”指的是十三皇子和襄阳侯,但此时听懂也装作没听懂,他把话重新扯到姜、赵两家身上。
“老奴斗胆说一句,这事,纯是赵大人挟私报复,他和继女因为股金的事闹得十分难看,听说他继女还要告他谋财害命!”
司友亮偷偷觑着景元帝的脸色,小声念叨着:“谣言最先从街头酒肆传出来的,锦衣卫查清楚了,第一个传话的人是赵家下人的姻亲。赵大人应是想陷害他继女的,没想到被人添油加醋,传来传去就传变了味。”
“这个赵华,以前看他挺精明一人,怎么做官越久越糊涂!”景元帝摇摇头,斜他一眼,“那顾一元又是怎么回事?”
这话当然不是问顾一元和姜家有无关系,皇帝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商户的死活。
司友亮撩袍跪倒,“老奴该死,锦衣卫监察百官,稽查民间,任务很多也很重,奈何人手不足,指挥使几次奏请扩容,老奴都给摁了下去——不是不想,实在是不能再给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