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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有话好说,快把人放下!”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这人姜蝉认识,户部郎中高焱,之前查昌盛布铺账本,最后负责核实的人是他。
他的面子姜蝉不能不给,示意张三张四先放手。
卫尧臣上前一步,笑着说:“高大人来得正好,请你给我们评评理,赵家该不该把嫁妆还给姜家?”
“该还。”高焱没半点犹豫就点了头,转身扶起赵华,又重重一声,“该!”
他板着脸,语气不善,不知是说该还嫁妆,还是说赵华落得如此境地实属活该。
赵华面色蜡黄,声气虚弱:“高兄,不是我不想给,是实在没有钱。”
高焱道:“你是不是有庄子押在昌盛铺子,给他们。”
赵华心头突地一跳,不认识似地上下打量着高焱,搞不懂这位昔日的下属,往日的好友为何要拆他的台。
高焱暗中翘起半截大拇指,面色异常严肃,压低嗓音道:“你这案子动静太大,老百姓又喜欢议论后宅的龌龊事,添油加醋地传来传去,什么话说不出来?不要因你一人,丢了朝廷的脸面!”
赵华张张口想分辩几句,可看着高焱那翘起的半截拇指,突然就泄了气,无力道:“好,我听命便是。”
高焱松了口气,扬声道:“赵老爷同意赔偿姜家,姜姑娘,卫掌柜,我陪你们一起去衙门过户。”
赵家有多无耻姜蝉心里十分清楚,断不会因脸面就轻易退让,而姜家和高焱并无交情,他为什么要帮自己说话?
姜蝉心中起疑,不自觉看向卫尧臣,见他微微颔首,便屈膝一礼,道:“有劳高大人了。”
顺天府尹亲自给他们办理,他极为认真,拿着嫁妆单子和赵家地契比对半天,又让书吏找来牙人问价核实。
赵家的两处庄子不大,加起来不过五百亩,却都是上好的良田,市价一亩地二十两,正好一万两银子。
再加上一处两进的宅子,堪堪和姜如玉的嫁妆相平。
赵华多少还想给自己争取一下:“不能这样算,姜如玉偷回娘家时,还带了不少东西走,至少……也有个几千两。”
姜蝉早料到他会出幺蛾子,掰着手指头给他算:“我母亲刚过门,你女儿就要了五百两打首饰。老太太说武阳侯夫人生病,需要两棵百年老人参,最后是真定老铺给送来的。过年时你说哪个大人喜欢前朝吴大家的画,问我母亲要了一千两……”
“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不必再提。”高焱越听越不像,立刻打断姜蝉,“庄子宅子全给姜家,老赵,快签字!”
赵华不愿,但也没办法,只好忍气吞声在地契上签字摁手印。
没了宅子,没了地,没了官职,现在是一点进项都没有,家里还有六口人等着吃饭,赵华从来没觉得生计如此艰难。
他一声不吭出了衙门,秋风萧瑟,打到身上透心凉,他看着在枯树枝上瑟瑟发抖,摇摇欲坠的黄叶,心里的悲凉一阵胜似一阵。
高焱从后拍了他一下,“赵兄,别在冷风地里站着,当心吹病了——你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呢,现在你病不起。”
赵华回过神,因见左右无人,问道:“高兄,可是老师给你授意了?”
“哪有什么授意?”高焱讶然道,“老师为国库亏空案忙得不可开交,我连着半个多月没见到他老人家了。”
赵华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也不便戳破,拱手道:“家道艰难,还请高兄指条明路。”
高焱装作听不懂,“你名声虽然受损,不过学问还在,等这阵风过去,我给你介绍个私塾教书。”
“这点银子你拿着救救急。”他给赵华两张银票,仿佛不胜感慨似的叹道,“你说你,硬跟姜家刚什么刚,你以为她们就只是小小的商户?”
赵华眼神微闪,一脸苦笑道:“我知道襄阳侯和姜家有生意来往,襄阳侯一向低调行事,不与其他人多来往,谁知道侯府会给姜家撑腰?”
高焱摇摇头:“你大概还不知道,姜家在通州开了间织坊。”
“我知道,还收了一批灾民做织工,莫非灾民有问题?”
“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不知道薛大人的母亲也在织坊里住着,据说住的院子堪比江南富豪庭院!织坊的人对她恭敬得很,连掌柜的有事也是先请示她,再通知东家。”
高焱长叹一声,同情地望着赵华,“算了,吃个哑巴亏算了,千金散去还复来,只要人还在,往后……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赵华眉棱骨跳跳,已然听明白这话的意思。
今年的冬天来得似乎比往年早,天近十月,京城已是万木萧瑟,西北风带着寒气扯天扯地的吼,护城河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襄阳侯府的十万匹蓝印花布如期如数交货,章明衡办事痛快利索,转天就亲自到昌盛布铺把货款结了。
然后问卫尧臣什么时候可以启程去山东。
卫尧臣接过银票,“这钱可不好拿啊,三少爷,你上次帮姜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