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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日子在后头呢!”
可惜一切的美好,都被一场饥荒毁了,他没能上学念书,母亲也彻彻底底成了疯子,连他都不认识了。
姨夫说母亲发起疯来很可怕,可他并不觉得,母亲会乱摔东西,会乱哭乱笑乱骂,可从来没伤害过别人。
姜蝉会不会在意?
卫尧臣深深叹息一声,应是会的吧,谁愿意有个疯婆婆?而且他以后也绝对不可能抛弃母亲,独自逍遥快活去!
可能姨夫姨母瞒得很好,姜家的人上门时没有发现母亲的异样,亦或许压根就没见到母亲的面,所以姜夫人才会觉得他合适。
他不想瞒着姜蝉。
他心里清楚姜蝉是多么信任他,哪怕两人成不了,他也不想让姜蝉对他失望。
要找个机会和姜蝉好好谈谈,若是她从此疏远自己,那也认了。
如是想着,心脏狠狠抽搐了下,突然就有点喘不过气来,憋得卫尧臣翻了个身,深深地透了口气,脑子里却想到了“保圣恭贞夫人”。
那时他小,不懂这几个字的意思,现今想来,简直大有深意。
保圣,夫人……
卫尧臣觉得心里更难受了。
睡不着,他干脆起身悄然出了房门,立在屋檐下头,任凭凛冽的夜风吹在身上,零星散雪落在脸上、脖子里,精神为之一振,反而觉得郁气散了不少。
远远传来几声鸡鸣,已是五更了。
好容易捱到天亮,卫尧臣没吃早饭,简单洗漱后刚要出门,孙德旺从炕上爬起来,裹着皮袄隔窗喊他,“大外甥,你庚帖写了没?”
卫尧臣答道:“不急,等一切稳妥了再上门提亲也不晚。”
孙德旺嘀咕了几句,很是不悦。
林氏握着饭勺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小九,饭快得了,吃过饭再上工!”
卫尧臣笑着说:“不了,眼看要过年,给伙计们的喜钱还没发,我还得和东家商量商量过年闭市几天,一大堆事呢,先走了。”
林氏转身进去,出来手里拿了俩白面馒头,用屉布包好,叮嘱道:“早上这顿千万不能饿着,要不然一上午都没精神——记着吃啊!”
孙德旺不屑地瞄了眼馒头,“你个傻娘们,大外甥现在是大掌柜,吃的都是大鱼大肉,还稀罕你几个破馒头。”
说罢想起昨天吃的聚贤楼的席面,不由舔舔嘴角,咽了口口水。
林氏伸出去的手一顿。
卫尧臣已接过馒头,“一会儿我到铺子了准吃。”
林氏高兴了,斜眼瞪了孙德旺一眼。
孙德旺翻翻白眼,仍不忘提醒卫尧臣:“你可要想好,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啊,别不当回事,多少人惦记着姜小姐呢!记着请郎中抓药!”
卫尧臣嗯嗯敷衍两声,走得那个快!
到了姜家的胡同口,他又开始犹豫了,到底要怎样开口?
如果姜蝉根本不知道招赘的事,如果他只是姜家的备选之一,姜夫人还没定下是他,甚至姨母姨夫会错了意……
疯了他!
只怕姜蝉以后都会躲着他走!卫尧臣一下子泄了气。
在胡同口来来回回饶了半个多时辰的圈子,他始终没勇气往里踏入一步。
“掌柜的,可算找到你了!”
正愣神儿的卫尧臣猛一激灵,几乎要跳起来,只见郝账房连呼哧带喘跑过来,“宣府那头的人来了,叫官兵拦在北城门口不准进,你快去瞧瞧。”
卫尧臣一听,心立刻提了起来,一时也顾不上自己的心事,立即就往城门赶。
北城门,有三十来个满面尘霜的人坐在那里,全是破衣烂衫背着铺盖卷儿,看样子是同乡或者几家子认识的,有孩子哭着要吃的,另有几个孩子不知是饿了还是病了,蔫蔫的窝在母亲怀里,一声不吭。
守城门的官兵轰他们走,可没人动弹,有个瘸腿的大个子男人理论道:“官爷,为啥不让俺们进去?俺们不是流民,是来投靠城里亲戚的。”
“我们有路引,您瞧!”旁边的瘦个子道,“我是昌盛布铺的管事,奉命请外地的伙计们来京城过年。”
领头的校尉看也不看他手中的路引,张开手掌比划个“拿钱来”的手势,“管你是谁,上头有令,但凡宣府来了,一律不准进城!”
管事明白了,这是要银子!
他赶紧掏兜,可一路上这伙人吃住早把盘缠花得不剩多少,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只找出几块碎银子。
管事把碎银子递过去,赔着笑脸道:“劳烦官爷通融,等我们大掌柜来了,必少不了您的好处。”
校尉根本瞧不上这几两银子,啪的把银子往地上一扔,喝道:“公然行贿,罪加一等!再不走,我把你们全锁起来!”
说着就开始赶人,明晃晃的刀枪挥舞着,吓得那些人一边躲一边哭,城门口顿时混乱不堪。
管事急得团团转,连连作揖,“官爷,我托人给我们大掌柜递信儿了,您再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