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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韦昌不禁有些诧异,他这会儿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一幕定非空城计,便拍马上前,打算一探究竟。
还未走到近前,便听得两人争执的声音。
那小侍卫眼眶都红了:“大人!您这是何苦啊!”
那人不断挣扎扭动,仿若濒死的鱼。
小侍卫不停劝着,手上动作丝毫不敢松懈:“大人!我们已经没有了刘将军,可不能再没有您啊!”
鲁韦昌听了几句,约摸猜到这人是流云城郡守木庆玄,想起燕昀曾说木庆玄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若有机会定要将其揽入麾下,便翻身下了马,走上前去。
木庆玄的行为举动太过反常,鲁韦昌打算先让人冷静下来,再细细询问。
那小侍卫见鲁韦昌走近来,立刻绷紧身子防备地看着他,手中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依旧紧紧按着木庆玄的手,生怕他寻短见。
那小侍卫年纪不大,看向鲁韦昌的目光无措却又坚定,鲁韦昌不由得停下脚步,先解释一番自己并无趁人之危之意:“小友莫怕,眼下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小侍卫眼睛更红了,他摇了摇头,也不知木庆玄究竟为何这样做。
木庆玄到底是个文人,如此挣扎了一番,力气已耗得差不多,此时心知挣脱不开,便也不再白费力气,只垂着眼,眸中一片灰败。
鲁韦昌问了两句,见木庆玄并未有回答之意,便不再追问下去,而后玄甲军有条不紊地入了城门,将流云城扩入版图之中。
流云城不日前才经历过一次破城,晋侯的人马如同土匪下山一般,将城中洗劫一空,今日里见淮侯的人马入了城,城中百姓只怕当日的情形再现,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不敢探头出来查看形势。
晋侯入城那日,城门一破,那些士兵便入蝗虫入境,流云城的百姓至今心有余悸,甚至不少人偷偷拿起了家中的铁器,打算若有破门而入,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可今日里,外边儿除了兵马走动以及号令声,并无多余的动静儿。
有大胆的年轻人忍不住探出墙头来看,见淮侯的兵马整齐有序,迅速接管了流云城,并未有为难之意,便偷偷松了口气。
不多时,便有眼见的人看见了队伍中的木庆玄。
木庆玄驻守流云城近二十年,城中百姓皆念其恩德,此时见他夹在淮侯的兵马中,如同战俘一般,不由得急红了眼。
少年人血气方刚,见淮侯的人马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很快便有人推开了院门,小声请愿:“愿君侯莫为难木大人!”
有人起了个头,见燕昀为首的几人并未出手伤人,渐渐便都胆大起来,每家每户都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向门外道:“愿君侯莫为难木大人!”
听得街上此起彼伏的声音,木庆玄浑浊的眼珠渐渐浮现几丝清明。
燕昀策马来到木庆玄身边,翻身下马,看着他道:“大人为何寻短见,我不欲多追究,但大人听听城中百姓这些声音,可还要不管不顾撒手而去?”
木庆玄抬起眼来,环顾四周,见家家户户门板后面那些殷切的目光,一时心中又悲又喜,仰天长笑一声,不自觉流下两行泪来。
归海虞见状,正想借机劝木庆玄打消轻生的念头,却见得他许是骤然悲喜,一下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燕昀沉了目光,吩咐下去,看流云城究竟出了何事。
流云城前几日是何光景,并不难打探到,在木庆玄醒来之前,燕昀几人便将木氏一家、刘将军身死以及晋侯放纵兵士欺辱百姓一事弄得明明白白。
鲁韦昌方才亲眼所见木庆玄举剑欲自刎时的决绝,起先尚不觉得如何触动,如今听闻前因后果,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暗骂晋侯老贼。
归海虞也是一阵唏嘘,他知晓燕昀一开始便存了拉拢木庆玄之意,可眼下这情况,只怕是为难。
正当几人商议对策时,有人来报,道木庆玄醒了。
燕昀沉吟一番,并未采纳归海虞自告奋勇去劝说木庆玄的提议,而是挥退了众人,自己同木庆玄促膝长谈。
鲁韦昌比起归海虞而言更为感性,先前民众那一番请愿让他大受震撼,随后又听闻那些苦心事,此时自然是希望木庆玄能与他同一阵营并肩作战,便止不住地在院外踱步。
踱来踱去,踱来又踱去。
归海虞被他晃得头晕,待鲁韦昌再次踱至他面前时,一把将人抓住,问道:“你走来走去做什么?”
鲁韦昌两手一抄,坦然道:“我这不是担心君侯谈不成嘛!”
归海虞倒没这个顾虑,以木庆玄的处境来看,淮侯是不二之选。
“君侯都亲自进去了,你还怕个什么?”
鲁韦昌挠挠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总是担心嘛。”
就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功夫里,紧闭的房门打了开,燕昀从中出了来。
鲁韦昌仔细瞧了瞧燕昀神色,并瞧不出什么端倪,站在人家院门口又不好直接问,不由得便往里边儿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