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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时不小心碰到越长溪的手指,柔软的锦帕下,温软与冰凉一触即分,两人俱是一怔。
越长溪表情更复杂了,啊啊啊这么凉,不会有什么事吧?难道真是癌症?
她连坤宁宫的热闹都不看了,抓紧披风严肃道,“按紧伤口,回永和宫,本宫那里有药。不会耽误卫厂公办事吧?”
她看似询问,实则没给对方拒绝的机会,说完便匆匆向前走。卫良顿了顿,没说什么,沉默跟上。只是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眼坤宁宫,那一眼杀意狠绝,似要倾覆山海。
庆吉看着两人背影,目瞪口呆。
开什么玩笑,师父竟然走了!他看的很清楚,伤口看似吓人,实际不严重,只是手掌划了一道。师父中箭都面不改色,何时在乎过这种小伤。而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坤宁宫那边,宫女们用力拍门,要求开宫门请太医;东厂那边,御史林楚城因为参劾皇后,许大都督派人围堵他,至今没有消息,生死未卜。两边都刻不容缓,庆吉头都大了,他用力跺了跺脚,吩咐长礼长义先清理地上的血迹、再开宫门,随即便匆匆追过去。
庆吉:终究是我一人扛下所有,我真的太难了。
*
永和宫
半枝提着灯笼,焦急地走来走去,院子里的雪都快被她踩融化了。
“怎么还没回来?早知道这样,我就该跟着公主。”半枝咬住下唇,越想越着急,忍不住打开宫门向外看。刚推开门,就看见远处宫道,影影绰绰晃动几个人影。
几个人?!半枝先喜后惊,公主还带了别人?难道出事了?
很快,越长溪给出答案,她抖落肩膀上的雪,“督主受伤了,去拿药和软布。”
“哎?是!”
半枝一愣,匆匆向里跑。越长溪示意两人进门,“别站在外面,进来包一下伤口。”
几人穿过落雪的庭院,路过花圃时,卫良忽然转向某个方向,对着那里的黑暗,不轻不重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几人离开许久,卫良看过的地方,传来稀稀疏疏的响动。乌草从海棠丛后走出来,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惊魂未定。
督主的眼神太可怕了,锐利森然,就像草原上的野狼,一眼发现躲在暗处的猎物,又因为今天不饿,瞄了一眼便放过对方。乌草擦掉额头的冷汗,不由得想起自己来永和宫那天。
那天,周美人被东厂带走,他则去了司礼监。乌草做了这辈子最大胆一件事,他跪着求督主,允许他去侍奉公主。
那时候,督主听见他的话,就是用这种眼神打量他,仿佛穿透皮肉,一直看到他的骨头。对方看了很久,久到乌草以为自己要受罚时,忽然感到手臂一凉。
——督主用刀挑起他的袖子,露出里面新旧交叠的伤痕,都是周美人用鞭子打的。
督主问他,“疼么?”
“疼。”他喏喏回道。
头上传来一声轻笑,随即毫无预兆地,冰冷的刀尖划开他的伤口,皮肉绽开,鲜血顺着手臂流下,乌草忍不住瑟缩,但督主用染血的刀抵住他的下巴,“记住这种疼,若是背叛公主,本督会让你比现在疼一万倍。”
乌草回过神,下意识碰了碰胳膊。
那道伤至今未好,但他不后悔,留在永和宫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他握紧拳头,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努力变得更厉害,才能报答公主。
……
越长溪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攻略”一个宫人,她正脚步匆匆,带着卫良进殿。
今晚的事不能外传,越长溪屏退宫女,自己点燃桌上的蜡烛,用脚勾出凳子,示意卫良,“你坐这。”
“是。”
不知是不是受伤的缘故,卫良一路都很顺从。他并未多言,沉默地坐在凳子上,两手搭着膝盖,眼睛微微垂落。橘色烛火照在他苍白的面孔上,削弱了他身上的冷冽感,竟显出几分可怜。
越长溪:……以后还是白天见卫良吧,再来几次,她很难不犯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
里间传来脚步声,半枝捧着漆盘走来。漆盘上有干净的软布、装满水的银杯、还有三四个匣子,她不知道督主伤势如何,索性拿来所有药。
之前在坤宁宫,她和公主经常受伤,该拿什么东西,半枝已经很熟练。
越长溪扫了眼漆盘,拿出银杯、金疮药和软布放在桌上,保持着两人距离,用指尖推到卫良眼前,“先用这个清洗伤口,然后上药,包起来。”
说完,越长溪踢出凳子坐在卫良对面,一眼不眨盯着他。
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烛火下,卫良缓缓摊开左手,露出上面骇人的伤口。
伤口很长,像一条扭曲的蛇,几乎贯穿整个手掌,好在并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