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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她写的很专注,丝毫不受干扰,仿佛没有感知到他站在身后。
见她眼皮有些浮肿,眼睑下方两片粉红,他不禁伸手轻轻抚了一下,那里触感有些粗糙,他问:“脸颊怎么冻了?”
敖岚避开他,背对着他的地方,神色厌烦,轻声说了句:“去沐浴,酒气熏人。”
太子闻了闻衣襟,便先去沐浴了。
地龙燃着,房内暖烘烘的,太子很快便带着一身湿气出来,只披了一件浴袍,衣襟松垮,露着精壮的胸膛。
敖岚已收笔,面前摆着展开的佛经,雪白的宣纸耀着她同样白皙的脸庞,眼睑下那两点红色更突兀。
她小心地拿起佛经,打量了一眼,又将目光投向窗外。
雪已经停了,不时有寒风刮过,屋檐上便卷下一阵风雪暴。
窗棂下积雪的睡莲,在寒风中不屈的晃动着干枯的躯干。
那是霈儿亲手植下的睡莲。
这么多年,宫廷内风云巨变,宫殿主人也随之更换,它依然静静定在那里,见证着人世间冰冷的争夺战。
只是,它应不知,赋予它生命的那个男童,也消失在那风云变幻中了。
敖岚目光触在睡莲上,直直盯了半晌,神情萎顿。
太子连忙将她拥入怀中,急问道:“不舒服?”
敖岚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他。
厌恶的回首看他,脸上两团冻伤之处愈加潮红。
这突如其来的愤恨眼神让太子瞬时心如刀割。
万箭攒心也不足以形容此刻的痛。
他原本温柔的目光,渐渐融成两点刺目的阴骘,咬牙切齿道:“究竟我如何做,你才能给我一个机会弥补?”
敖岚神情愤恨,冷睨着他:“你不该把我接回来。”
太子额上涌出红色,凤眸绷得有些骇人,“你还在想着离开?”
她没有应答,眼神也不看他,只是盯着外面那片银白色。
用沉默和不屑做了应答。
这是太子深层的恐惧所在。
自小到大,他从未有过惧怕之情。
但现在却整日不能真正安稳,唯恐敖岚再次离去,唯恐此生不能再与她相见。
自他那天一时没忍住,提到了鹿纯聪,扒出了之前的过往,她便有些不对劲。
今日更是一副想了结一切的样子。
太子却已不能自控,暴怒之中早就忘了顾忌她怀有身孕,像对待男人一样,上前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拎到胸膛上,俯视着她,说话有些没头没尾的,“这次,你是否连如风和初雪都不要,执意只想离开?”
她依旧无话,一双纯黑的瞳仁注视着他,内里冰凉。
太子恨恨的捏住她的脸颊,歇斯底里,“回答!”
她终于开了口,还是那句不痛不痒的话,“没有你的准许,我如何敢离开。”
“好,我放你走!”许是自暴自弃,半天之后,太子忽然来了这样一句。
接着吼着侍从给敖岚收拾东西,要将敖岚送出京城。
侍从早被他们的争吵吓得瑟瑟发抖,眼见太子面目扭曲,下了这样的命令,他们明知这是气话,因此只是在边上诺诺应着,并不真的去行动。
敖岚一声不响,已转进去穿戴衣服去了。
太子阴沉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脸上翳色更重。
见侍从都不动,他斥道:“还不去!”
侍从牙齿打着颤,低声问道:“殿下,要将娘娘送去哪里?”
还未等太子发作,敖岚温柔的声音传来,“送至隐霞湖,我去跟母亲道别后,自会出京。”
侍从诺诺应着,又去觑太子的脸色。
这等风雪天,隐霞湖都已冻上,如何通船。
太子拳头捏的“咯咯”直响,额上青筋暴起,全身上下笼着噬人的气息,但就是不开口求敖岚留下。
他身形挺得笔直,像尊僵硬的冰雕,堵在门口处,染红的凤眸死死盯着敖岚的身影。
敖岚穿戴整齐,只拿了抄好的一叠佛经和一把紫箫,目不斜视地擦过太子,出门而去。
身影踏在雪中,渐渐的出了双福阁的院门,消失在雪沙中。
寂静的房中,能清晰听到太子胸口传来的剧烈跳动声,他的双眸已呈血色,无坚不摧的铁拳仍紧握着,骨节无半点血色。
猛地,他挥拳将书桌掀翻,上面一应物件掉了一地,千年梨花书桌也被砸出个窟窿来。
敖岚本想直接去隐霞湖,却在簌簌风雪中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随着大风刮过,他瘦弱的身影也左右摇晃,随时能倒地的样子。
原来还有与她一样的风雪夜归人。
她是无家可归的,他也是。
“文先生。”
他缓缓转过身来,将目光聚焦到她的方向。
敖岚下了轿走到他跟前。
雪甚密,不时从眉眼间落下,这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