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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她将手覆在藤蔓上,灵力探入其中。这就是一株普普通通的藤本植物,和路边常见的牵牛花之类唯一的区别, 就是活的年头够长。
    “上来。”那边,言于归已经爬上去,转头叫了她一声。
    谢留夷收回思绪,提气跃起,落在言于归身边往树洞里看去。藤蔓被人拗成梯1子的形状,搭在洞壁上。
    “你们快下来,下面就是墓道。”白莲的声音从树洞深处传来。
    “我带你。”谢留夷揽过言于归的腰,御风从洞口向下飞。
    言于归这次没有抗拒,放松身体整个人挂在她身上。谢留夷感觉自己抱着一个等身抱枕在飞。
    洞壁并非笔直,偶有扭曲的弧度。随着高度下降,空气中渐渐传来菌类植物特有的夹杂着腐烂的香气,耳畔响起潺潺水声。
    黑暗中出现了光源,下方的地面和墙面亮起绿色的荧光,星星点点,如同夜幕中的星河,勾勒出一条荧光闪烁的墓道。
    这些光点竟然是一颗颗巴掌大小的蘑菇。蘑菇的伞盖最大不过掌心大小,最小的只有小指那么大,晶莹剔透的身体如同冰雪雕成,散发着碧绿的荧光。
    “谢留夷,你看这些小蘑菇好可爱。”白莲实体化一根手指,不停戳弄着蘑菇的伞盖。
    “这是萤光蕈,”谢留夷解释道,“有毒,别碰。”
    闻言,白莲又戳了两下,“我是鬼,怕什么毒?”
    谢留夷对桀骜不驯小公主的叛逆行为毫无反应,刚才那句话本来也不是跟她说的。
    “嗯,我知道。”言于归低声应了一句,率先走入墓道,“跟上。”
    谢留夷跟在他身后,神识铺开,瞬间,整个古墓的地图便出现在脑海。
    若说地上的村庄是一只合拢翅膀栖息的蝴蝶,那么这个古墓便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他们降落的地方是蝴蝶的头部,前方两条分叉的暗河,像蝴蝶的触须。现在他们正在走的这条路是主墓道,中间宽,两头收紧,像蝴蝶的身子。
    主墓道左右两边各有一大一小两个墓室,四个墓室对称,形状肖似蝴蝶翅膀。
    靠前的两个大墓室结构一样,空旷的四边形石室,中央一张圆形的石床。其实忽略掉石床上用柔软的草叶铺成的床垫,它更像一个祭台。
    靠后的两个小墓室中生活气息浓厚。左侧的墓室布置得和村长家的堂屋有异曲同工之妙,墙上挂着巨幅刺绣,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其上纹样均取自五毒。
    右侧墓室更像女子的闺房,布置得温馨舒适。柔软的床上躺着一个毫无知觉的男人,“看”到那张混血特征明显的脸,谢留夷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曾照云。那个和村长家大女儿相恋的昆虫学家。
    墓道尽头是一个细长的储物室,储物室的门口站着一个人。跳舞的姑娘穿着巫神祭那晚的盛装,站在墓道中间遥遥看向这边,似乎在等着不速之客。
    墓中少了一个人,那个吹笛子的年轻小伙子不在墓里。
    言于归显然也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探过了墓中的情况,路过前面两个墓室的时候并未进去,而是沿着墓道直直向前走。
    渐渐的,前方亭亭玉立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在萤光蕈绿色的荧光下,姑娘的脸影影绰绰,比白莲更像女鬼。
    “如果你们是来找蛊王的,那就来错地方了。”她还是那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开门见山地说。普通话的发音很标准,不带一点口音。
    那晚见到她的时候,距离太远,谢留夷并未过多注意。这次离得近了,她才觉得姑娘身上的气息有些奇怪。
    像是,命不久矣。
    谢留夷探出神识,将那姑娘从头到尾扫了一圈,惊愕地发现:姑娘的腹中有另一股不属于她的生气。
    怀孕了?
    谢留夷正在惊讶,旁边的言于归开口了,“我们是来找你的。”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朝着姑娘抖了抖。谢留夷偏头一看,是那个笔记本扉页上的肖像画。
    这人什么时候撕下来的?!
    按理说,墓道中只有墙壁上萤光蕈发出的微弱荧光,正常人根本看不清纸上画的是什么,可是那姑娘却突然呼吸急促,上前两步,一把将纸从言于归手中夺过来,双手颤抖着捧在面前。
    “你们……你们在哪里找到的?”她开口的同时,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滚落,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好像突然活了过来。
    “瀑布上面的林子里。”言于归回答。
    闻言,姑娘突然愣住,表情渐渐沉寂下去。她将那张画贴在胸口,梦呓似的问:“她死了,是吗?”
    “是。”言于归的声音丝毫没有欺负。
    这个“是”字,像是敲断了支撑她的东西,那姑娘的手指攥紧了胸口的衣服,脱力似的跪在地上。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滚下来。
    就这样极其压抑地哭了一会,她突然从胸腔爆发出一声嘶吼,像是打开了情绪的开关,她终于哭出声来,肆意发泄着心中压抑的情绪。
    谢留夷觉得有些奇怪,山崖上死去的那一位并非她的爱人,曾照云还好端端地躺在她床上,何至于绝望成这样。
    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等着,直到那姑娘嗓音嘶哑。
    哭声渐消,她突然动了。膝行过来,想要抓言于归的裤子,言于归速度极快地躲到谢留夷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