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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方才竟听两个送茶水的宫婢说殿下在偏厅会客,好生热闹。
可那位公主初来乍到,兴许连侯府这几十口人都没认全呢,哪来的客??
四夫人的好友推推她,揶揄道:“你不是说眼下公主一个人孤零零在西北,难免落寞空虚,还让我们趁机来走动走动,跟公主打好关系以后好处少不了,可这算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好友也撇撇嘴:“四夫人,你还说替我们引荐,莫不是哄我们玩的?”
四夫人干笑两声:“瞧你们俩说的什么话?我不也同你们一起么?”
两人不冷不热地别开脸,对四夫人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只不过心里都谋算着想借四夫人搭桥跟那位公主攀上关系,才耐着性子等了等,可是过了好些时候,只听来往宫婢说公主与客人们去花厅作画了。
这会子凑上去,恐怕也不得脸。
两个人琢磨琢磨,敷衍几句就离了府。
四夫人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且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位公主怎么就能有这么多关系亲近的客人?不应该啊!她昨儿个打眼一瞧,那就是个漂亮单纯的小姑娘!
说白了,就是好忽悠,好拿捏。
春笙带人送糕点去花厅,途径此处,远远瞧见四夫人徘徊不定,于是吩咐几人先送过去。
春笙走到四夫人身后:“这位是四夫人吧?您在这做什么呢?”
四夫人听到声音,猛地回身来,瞧见春笙,一眼认出这是公主身边最亲近的大宫女,忙摆起笑脸:“哟,春姑娘吧,我这不是估摸着殿下烦闷,想过来找殿下说说话,哪知听说朝夕院这会子有客人,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春笙却记得那碎嘴说她们殿下不守家规的正是这四夫人的小女,于是皱了眉,佯装为难:“我们殿下确实脱不开身见您,若说要解闷恐怕也无需劳烦四夫人,您有这份心啊,不如花在旁的地方要紧,免得日后埋下祸端。”
四夫人讷讷,未及答话,春笙已福身告退,留她在原地琢磨:公主身边一个宫女也这么厉害?说话阴阳怪气的!好像谁得罪了她。
刚从江老太太院里出来的二夫人上前,不紧不慢地道:“人家这是好心提醒你管住嘴呢。老太太都没发话,倒被个不懂事的抢先了。”
四夫人登时瞪她一眼,可到底是在侯府这个大宅院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人,一听这话就很快明白过来了,今儿一早,江锦那孩子抱怨说了几句难听话,难不成……
四夫人顿时指着二夫人,气骂道:“好啊!是你这个笑面虎!”
是二夫人故意将那话透露到公主耳里挑起事端!平白叫她受了这冷落!
二夫人却随意笑着,也不恼:“自己生的丫头管不住嘴,倒还有理怪我?笑话。”
说完,二夫人便摇着蒲扇走了。
四夫人气得要死,脑子嗡嗡的,一时不知该先回去训诫那个臭丫头,还是想法子去公主那里挽回什么。
常念得知这一番曲折原委,已经是将近晚膳了,四夫人送了个水晶雕件过来,又托人带话请她大人有大量,别和孩子计较。
春笙便和主子说起今日在垂花门那一幕。
夏樟不禁疑惑道:“不过是两句话,您也没怪罪,她上赶着来作甚?”
常念抚着那水晶雕件,笑了声:“若我兴师动众去责怪,才是被人当成枪使了。”
这回夏樟很快反应过来:“有人故意给四夫人使绊子。”
春笙却说:“也是她管教无方,任由子女这样不懂规矩,才被人抓住把柄。”
夏樟张了张口,春笙一眼看出她想问什么,点点她脑门示意她安静些。
她们殿下已然撑着下巴发起呆来了。
良久,仆妇来请示可否摆膳,常念才回神,尽量摒去心底那点不舒服,温声吩咐:“东西收了放好吧,过几日再寻个由头回礼。省的四夫人今夜睡不着觉。至于旁的话,日后这样的事情肯定少不了,小打小闹无关痛痒,也只当没听见,让她们自个儿窝里斗去,咱们该如何还是如何。”
二人齐齐应是,拿东西出来时,宁远侯正阔步从庭院外走来,二人忙屈膝见礼。
江恕淡淡扫一眼那水晶雕件,抬脚进了门,一抹冰蓝色身影扑到他怀里。
江恕顿了步子,伸手拍拍常念后背:“怎么了?”
常念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又在他怀里拱了拱,才闷闷说:“想你了呀。”
江恕唇角动了动,勾出一抹浅淡的笑。他覆在常念后背的宽掌往下移了些,揽住她腰肢,将人抱了起来。
这才发觉她长肉了,比在京城时沉了些。
江恕抱常念到椅子坐下。
常念侧坐在他身上,两手勾着他脖子,也不说话,亲昵地蹭蹭他脸颊。
门外仆妇端膳食上来,见状闹了个大红脸,在门口犹豫片刻,赶忙进来,又动作利索地摆好膳食,悉数退下去。
鼻间飘来阵阵香味,常念埋在江恕颈窝,还是不想动腾,
江恕察觉出些许不对劲来。
他难得开了个玩笑:“就这么想?舍不得下来啊。”
常念嗡声道:“嗯。难不成你不许么?”
江恕笑了声,低低的笑声里带着些宠溺的意味。他抽出一只手去布菜,待小碟满了,才抽开揽在常念腰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