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页
可这滋味老太太明白,府上别的人却不是。
晌午时,二房夫人与四房夫人拉拉扯扯的闹到了朝夕院。
彼时常念正躺在美人椅上吃月饼,听到夏樟来禀,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夏樟犹豫道:“不然奴婢去说您身子……”
“罢了罢了。”常念丢下月饼起身,有些不耐烦,“且去瞧瞧,四房那点事没能了,迟早要闹。”
主仆二人来到偏厅,四夫人和二夫人吵得正凶。
四夫人指着二夫人道:“你个毒妇血口喷人!殿下送的见面礼都好好存着呢,硬生生被你污蔑成拿去抵债,这不是画卷是什么?”
二夫人扯出个轻蔑的笑:“这东西怎么回来的你心里清楚。”
常念一听便明白了,她不徐不疾走进来,轻咳一声。
二夫人和四夫人同时回身,见着公主,又齐齐上前来,一人挽住一边胳膊,异口同声:“殿下,您可来了,快给评评理罢!”
常念抽开手,微微一笑:“二位婶娘这是怎么了?慢慢说。”
四夫人好生呈上那副字画,先开口道:“这不是您前儿个说这字画尚未装裱,偏不巧,婶娘借给阿荣他二姨拿去欣赏去了,宫廷宝物,他二姨没见过世面,就多看了几眼,今儿个才送回来,婶娘正预备给您送过来呢,老二家的不知着了什么魔,一个劲说这是从哪哪赎回来的,哎呀,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哦?”常念接过那字画展开看了看,确实是她送出去那副。春笙上前低语道:“四夫人卖了几家铺子和田庄才换回来的。”
常念心里便有数了,四夫人唱得一场好戏,比千音阁的梅大师还要有唱功,她便也不动声色,看向二夫人:“二婶娘,你讲话可当真?”
二夫人看了春笙一眼,笑道:“殿下,您是明白人,这老二家的要是心里没有鬼,叫她拿玉箫出来瞧瞧,拿得出便是婶娘瞎说话,遭雷劈,拿不出就是她的不是了。”
常念赞同道:“说的是,四婶娘,你看?”
四夫人这会子哪里拿得出玉箫啊!她恨恨瞪一眼二夫人,再转头对常念时,连连摆手道:“殿下,真是巧了,小锦她五姨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听到您送了这样好的宝贝,也要瞧瞧,眼下玉箫正在她五姨那处呢。”
常念笑了声:“四夫人的亲戚真多啊。”
四夫人脸色一变,其实她心里多少有些数,这位公主什么都知道,却没有将事情扯开叫她们四房难堪,心电急转间,四夫人拍着胸脯担保道:“殿下,您放心,明儿个婶娘定把宝贝要回来,日后就放在我们四房供起来!”
“那倒是不必。”常念抬了抬眼,尚且带着些虚弱的白皙脸庞上多了抹令人发寒的冷意,“本公主送出去的东西,如何处置自是由你们说了算,只一条,千万不要出现在那些个污糟糟的地方,若叫本公主知晓了,心情不好治罪也是有的。”
二夫人立时笑着接了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殿下送出来的东西自是代表了皇上,婶娘当然得好好保管着,平日都舍不得碰一下。”
四夫人脸色不太好,硬着头皮道:“殿下说的是。”
常念便弯唇笑了:“那现在,没什么事了吧?”
四夫人该去筹钱赎玉箫了,干笑两声,道:“婶娘府上还有几个办错差事的奴婢没处理呢,这便回去了。”
常念微微颔首,再看了眼二夫人。
二夫人道:“左右是闲来无事,不如婶娘陪殿下说说话解闷。”
其实常念不太想说话。
她只想回去,躺下。
不过对着二夫人,她还是露出个笑。
二夫人说:“阿明那孩子惦记着给您送回礼,这些日子都在屋子里捣鼓着,谁也不给看,也不知做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江明。
常念略微回忆了下,脑海里浮现个朦胧影子,是个高高的青年,五官端正,生得眉清目秀,与江昀很像。她点点头:“还是当以学业前程为重,本公主的回礼不是那么要紧的。”
“您放心,我们二房的孩子都是听话的,阿昀跟着侯爷在军营,也总督促阿明上进,过了年开春便要参与西北大军选拔,到时候挣个名次回来,也不枉侯爷悉心教导。”说着,二夫人轻轻叹息一声,“旁的婶娘倒是不愁,就是这两个孩子婚事没个着落。”
常念喝着茶,品出些滋味来。
原来二夫人意在此处啊。难怪处处挤兑四房。
可平心而论,二房的两个孩子,确实比四房的要给人好感,哪怕未曾深交,人的善恶心思,有一半都是从面相眼神透露出来的。
常念笑笑,只是宽慰说:“缘分到了婚事自然就成了,婶娘且放宽心吧。”
二夫人也笑笑。
偏厅叙话半响,二夫人才打道回府。
常念靠了靠椅背,慢慢琢磨起来,京城中可还有哪位品行好的适龄闺秀。
她莫名想到了宫中阿姐。
可是又不太好,到时候辈分都乱了啊。
常念摇摇头,不想了。
晚膳时,十骞回来传话说宁远侯军中有要事,忙得紧,便不回来用晚膳了,夜里许是也要很晚才回来。
常念“哦”了一声,表示她知道了,可是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呢?
江恕不太对劲。